回到福王京邸,朱由崧把还在整理过去几年福王密谍花销账目的郭宝叫了过来:“刚刚从荣昌公主府听到一些事情,说是东宫内部有些纷乱,你知道原委吗?”
东宫一向是福王密谍打探的重点,所以郭宝太知道朱由崧问题的答案了:“小王爷,太子妃早几年就过世了,眼下东宫中以生了元孙的王才人为首,只是王才人体弱多病,无法主持慈庆宫,所以掌宫事一职就落到了小爷目前最宠爱的李选侍手中。”
朱由崧插话道:“是东李还是西李?”
郭宝回答道:“是西李。”
朱由崧点点头让郭宝继续,郭宝便往下说道:“掌慈庆宫日久,本身又得到小爷的宠信,所以西李一直有成为小爷继妃的心思。”
朱由崧脑筋急转间忽然想到了什么:“朱由模是西李所生?”
郭宝简明扼要的回应道:“正是!”
朱由崧明白了:“这么说来,一旦西李成了太子妃,朱由模才是太子伯伯的嫡子,太孙的天然人选,那么元孙哥哥,就未必能笑到最后了。”
“的确如此,”郭宝回复道。“而且元孙向来顽皮,小爷本身也不喜欢元孙,更喜欢温雅的由模殿下,只是皇爷还在,诸多事小爷也不能完全做主,所以,一切才拖宕了下来,但王才人与李选侍之间,元孙与由模殿下之间已经生了嫌隙。”
朱由崧冷笑起来:“倒好似太子伯伯与我父王之故事重演了。”
这话郭宝可不敢接,只好低头做起了鸵鸟,朱由崧背着手在那走了几步,随即用极低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神宗在世,没有定下太孙的位置,光宗在世,也没有确立太子,那朱由校是怎么上位的呢?”
朱由崧很快认定,东宫日后必有一场龙争虎斗的大戏,不过,这对他没有关系,现在他跟东宫三位皇孙的关系都很不错,所以无论是朱由校还是朱由模上位,并不影响朱由崧的发财大计,至于之后,朱由崧自然是要跟朱由检这个看上去永远不可能上位的皇孙保持亲近的。
计算妥当后,朱由崧决定道:“李伴伴,你进宫一趟,我带来的礼物送到慈庆宫去······”
除了与几个皇三代接触外,朱由崧还想拜会的就是徐光启,不过,他直接上门肯定是不行的----他们无所事事,但对于徐光启来说,身为詹事府左春坊却结交藩王之子,也是断人前途的大过----所以,朱由崧只能迂回行事。
“徐光启?”郭宝想了想,回复道。“徐大夫应该是在现在天津开荒呢!”
朱由崧眼眉一挑:“倒也是知行合一,郭宝,你立刻安排人去天津,向徐光启求取《甘薯疏》、《芜菁疏》、《吉贝疏》、《种棉花法》、《泰西水法》等书,另外,如果徐光启在天津垦荒有得,也请他不吝赐教。”
郭宝问道:“那以什么名义求书呢?”
朱由崧似笑非笑的看向郭宝:“你手上没有合适的人选吗?总不至于直接以福王府的名义讨要吧。”
郭宝心里一突,立刻应道:“奴婢明白了。”
朱由崧摆摆手,让郭宝退下,自己却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了郭宝、金泰两个名字。
是的,对于郭宝的表现,朱由崧是有些不满的,但目前他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安排金泰与郭宝进行对调服务了,毕竟,郭宝是郭权的干儿子,人还死呢,就迫不及待的清洗他的干儿子,传出去也会让相当一部分人寒心的。
此外,朱由崧还担心临时换将必然会导致福王密谍运转失灵,而且,郭宝会不会把所有掌握的密谍都交出来呢?这也是不得不谨慎的理由。
当然,朱由崧也不会任由郭宝架空了自己----朱由崧根本不相信,福王在密谍中没有布置后手,就这么将如此重要的密谍全权委托了郭权父子,所以郭宝的小试探最终只可能砸了自己的脚,也因此,朱由崧相信,眼下的局面可能是福王给出的考题,只有自己给出了完美答案,福王才会安心交班----只是眼下他还要按兵不动,等待时机成熟再说。
理清了思路,朱由崧把写了金泰、郭宝的白纸用酒精灯----朱由崧制取高纯度酒精的时候还闹过笑话,一度让福王和姚妃以为朱由崧小小年纪就嗜酒如命了,为此还特意把他叫去训斥了一顿呢----彻底烧毁了。
这边刚把酒精灯熄灭,把成了灰碳的白纸扫进纸篓里,朱由崧就看到一个小小人儿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朱由崧叹了口气,过去一把抱住了小人儿,同时对外面训斥道:“怎么回事,怎么让由渠过来了。”
伺候朱由渠的乳母立刻跪在门外,同时报告道:“小主子非要见哥哥,闹腾的不停,奴婢,只能把小主子带过来。”
朱由崧伸手在朱由渠的鼻子上刮了刮:“不听话了是吧!”
朱由渠却笑着叫到:“哥哥,哥哥!”
朱由崧无可奈何的把朱由渠的衣服松了松----现在已经是十月了,屋内屋外的气候有了较大的差异,进出房间若不能及时脱去外衣的话,等一会出门就会受冻了,现在可没什么有效治疗感冒的药品,真要感冒了,恐怕就要出大问题了----然后对着朱由渠的乳母说道:“起来吧,边上候着,等昏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