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普通人缺乏足够的肉食,进而导致夜盲症的普遍存在,所以,宁虎等人不用提防盗贼们可能实施夜袭,故而,一百多号人中除了少数值夜的,大多数人都围着几堆篝火,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等东方天际发白了,才被唤醒整装。
不用说了,首要的还是喂马,等马匹都吃过了,标行的一众人等才就着热汤吃了干馍。
这一来一去,又折腾掉了小一个时辰,标行这才起身重新上路。
仿佛是昨天把运气用完了,所以,今天除了路依旧不良于行外,什么鬼都没碰到,但越是如此,雷瞎子等人就越是担心:“总标头,情况不太对啊,搞不好,十里八乡的盗匪都集中起来准备对付咱们了。”
如果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宁虎是不敢托大的,但就昨天那种盗匪,宁虎却是不惧的:“这不正好一网打尽嘛。”
高家五兄弟的老大高唐眨眨眼:“总标头,要是贼子人数过多怎么办?”
宁虎笑道:“我们不是带了马吗,到时候,冲总能冲的出去吧。”
宁虎的意思是,输了赢了,杀了多少盗匪,对于路通标行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标行上下不能有大的损失。
高家兄弟闻言松了口气,边上其他的标师、趟子手,乃至杂役也都松了口气,是的,他们出身不好,就怕宁虎及宁虎背后的福王府借刀杀人了,如今看来,朱由崧倒是没有这个意思,大家自然是要把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一点的。
“别说了,风比昨天更大了,一说话就是一口冷气,难受。”宁虎说话间,把围巾封在口鼻处,然后用透过围巾后有些变形的声音吩咐道。“出发······”
又是一天过去了,标行顺利的行进了三十里山路,在傍晚时分在一条小河的河滩边停了下来。
其实,距离河滩不远处就有一个庄子,但小两百号人畜,让曾经受过盗匪盘剥的庄子如果惊弓之鸟一般,根本不敢让宁虎等人入庄休息,只是勉强出售了一些菜蔬给宁虎他们,对此,马全等人很是不满,差一点屠了庄子,还是在宁虎的约束下,才收敛了凶性。
但抱怨声却是少不了的,于是小子龙赵飞就去试探宁虎:“总标头,虽然这活计办的不好,可也不能总在野地里吃风吧,咱们什么时候回洛阳啊!”
宁虎抱歉的跟大家说道:“这次天候不好,没让大家赚到钱,算是白辛苦了大家,这样吧,等到了卢氏,休息两天,我们就回洛阳,一切等过完年再说,实在不行,我去王府为大家争取一下,十两八两的,好歹让大家过了年。”
众人,这才释然,当下一夜无话,第二天继续向卢氏出发。
众人顺着名为窑店河的小河继续行进了半天,在一片开阔地进行歇脚的时候,雷瞎子突然嗅了嗅空气,大呼道:“有贼人!”
雷瞎子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不远处山林里陆续有盗贼钻了出来,宁虎不敢怠慢,立刻命人用大人做了一道防线,此时,就见集中起来的盗贼越来越多,人数已经超过400人了,宁虎立刻跟雷瞎子等标师说道:“看样子,今天要打一场大战了,你们二十四骑,立刻过河,想法子绕到贼人身后去,然后按计划行事。”
雷瞎子等人也不二话,立刻接着大车的掩护,牵马过河,在喧闹的盗贼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后。
又过了一会,盗贼的数量聚集到了700人左右,见此情景,宁虎不忧反喜,是的,眼下还没有到了明末乱世,大股的蚁贼还极其少见,这700名盗匪,怕已经是周边几个,甚至十几个匪寨的集合了,要是把他们中大多数都留下来,周边的匪情不是一鼓而荡,至少是要缓解许多了。
所以,宁虎命令道:“都换上刀枪,破贼就在今天!”
趟子手和杂役们都换上了自己顺手的武器,宁虎看了看,原本连同自己在内,标行一共出动了106人,其中24名骑兵已经离开了,现场还有82人,这82人当中,弓箭手11人,使用鸟铳的4人,长枪手4人,用狼牙棒、战斧的3人,其余都是用刀的,不过使用的刀具并不统一,有用朴刀的、有用雁翎刀的、还有用戒刀和少林鱼头刀的,甚至还有用苗刀和倭刀的,整个一装备芜杂的杂牌军。
宁虎正在叹息自己手里不是正规军,而那边,看着标行中人突然全副武装的盗匪也愣住了,几个匪首立刻斥责起来:“尤老五,你是怎么说的,不就二十来个硬茬子吗,现在怎么变成了都有刀有枪的,你这是在算计兄弟们嘛?”
尤老五有些尴尬,但很快便强词夺理道:“若不是点子扎手,我一个人就吃了,还用得着请你们出手吗?”
这话也对,几个匪首面面相觑,有人便问道:“那打是不打!”
齐王岭的当家人,自称马面虎的某位盗匪冲地上吐了口唾沫:“这大冷的天,把弟兄们都喊过来了,不打就回去嘛!”
另一个盗匪头目附和道:“对面看上去刀枪俱全,但撑死了也就我们十分之一的人手,我堆也堆死他们了!”
“那就打!”
“对,打完了,过好年!”
几个盗匪头目商议已定,便驱赶着普通盗匪缓步向标行众人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