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鑫行动的时候,福王府的其他官员也在行动,当然,诸如周虔、米仁甫、苏正庆等低品级的王府官其实没有什么大的门路,所以他们只能拼凑金钱,相赞夏淮和宋如同的努力。
其中夏淮托的是河南巡抚梁祖龄的幕友孙师爷。
大明朝的第一个巡抚设置于宣德年间,时任者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于谦,到了景泰年间,成为惯例,并有了专设的河南巡抚,到了万历七年,河南巡抚开始兼管河道、万历八年又提督河南军务,从此固定了河南巡抚的职责和头衔,即巡抚河南等处地方、提督军务粮饷、兼理河道屯田。
至于能不能在巡抚一职前面加上兵部侍郎及都察院副都御史头衔,则要看任职者之前的职务,是以侍郎身份出任巡抚的,一律加兵部右侍郎,是以都察院副都御使或佥都御史身份出任巡抚的则会加上都察院右副都御使或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的称呼。
不过夏淮似乎是所托非人了,要知道如今这位都察院右副佥都御史兼抚河南的梁祖龄梁中丞可是以参与朝鲜之役的军功起家的,在军中历练过的他为人刚毅,虽然不是东林**,但对于开封城里出现的字花博*彩,本也是深恶痛绝的,因此对始作俑者,绝没有什么好印象,自然也不会帮着福王府这些龌龊官说话的,而作为这位巡抚最亲信的幕友之一,孙师爷绝对是收了钱不办事的。
收钱不办事,虽然是官场常态,但对于幕友来说,名头就臭了,所以,同为面对同为梁祖龄幕友的华觜崖(名字由书友半分の月がのぼる空提供提供)便有些对其进行提醒:“我说孙兄,你明知道东翁不会出面压制,为什么还收了人家的钱!”
对于同侪的问题,孙河孙爷笑着回答道:“这送上来的竹杠不敲,我心中不安呢!”
孙师爷的俏皮话,没有让华师爷发笑,反而让华师爷更加担心了:“你老兄可悠着点,万一人家醒悟过来闹腾,伤了东翁的面皮,东翁可饶不了你啊!”
孙河摇头道:“东翁即便知道了,也只会说我骗的好!对于福王府这些贪得无厌的王府官、中官,就应该这么收拾!”
华觜崖眼眉一挑:“如此说来,这钱,你没揣自己兜里?”
孙师爷点点头:“贤弟猜对了,那个叫夏淮的王府审理官送了两趟三百两银子,全都捐给开封的养济院了。”
养济院是明代的官办救济机构,但随着大明的国力衰弱,各地给养济院的拨款越来越少,各地养济院已经无法对鳏孤进行有效救济和收养了,对此,梁祖龄有心更正,却无能为力,所以,孙师爷用从福王府官员手中骗来的钱,赞助开封、祥符两县的养济院,梁祖龄是不会见怪的。
“眼下养济院可不是单单拨款不足的问题,还有管理者伙同经办会头贪腐的问题。”华觜崖不理解的说道。“你这钱给了养济院根本就是打水漂了。”
孙河不以为然道:“第一,下面再怎么贪,有了这笔钱,多少能解决点问题;第二,这笔钱是以东翁个人的名义送过去的,谁要是贪了,东翁正好拿此为由头,再整肃一批。”
“你替东翁扬名,东翁倒是不会怪罪你,但再整肃一批,又谈何容易!”华觜崖苦笑起来。“眼下的情况已经不是两年前了,而今朝廷里暗云密布,党争蓄势待发,东翁要是随意动手,只怕会受到两面夹击啊!”
梁祖龄是四川人,什么党也不是,因此注定了没人帮他说话,属于多做多错的那种,之前东林与各党势均力敌的时候,大家都不想得罪了地方实力派,自然对梁祖龄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今党争即将进行到白热化的程度,你要还敢动我的人,那就别怪我党同伐异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梁祖龄肯定要收敛一二的。
孙河叹息道:“朝局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呢,好在,东翁自有主张,倒不必太过担心。”
孙河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一切都是梁祖龄的布局,所以华觜崖只好把问题转了回来:“东翁怎么做,我等自是不敢质疑的,但老兄得罪了福王府,岂不是为东翁添乱吗?”
孙河笑了起来:“贤弟多虑了,那个蠢货拜错了码头,这只能怪他自己眼神不好了。”
是的,巡抚当然对阖省官员拥有管理权、监察权,但问题是王府官,巡抚衙门是管不住的,夏淮求上门来,是问道于盲了。
“拜错了码头?哪有那么简单。”华觜崖说到这,忽然心中一动,便直接说了出来。“好歹也是六品,真以为人家是提着猪头找不到门吗?”
孙师爷眨了眨眼睛,探问道:“贤弟的意思是,人家明知道巡抚衙门摆不平这件事,故意送的钱。”
“不排除这种可能啊!”华觜崖应道。“一种可能是福王府提前打个招呼,让巡抚衙门置身其外,另一个可能就可怕了,那是故意泼一盆脏水上来,让某方以为在这件事中,东翁站在了对立面上。”
孙河一呲牙:“这,这不可能吧,福王府也没必要把东翁给卷进来的,我看,更多的还是想让巡抚衙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见孙河开始后怕了,华觜崖有些得意:“不一定吧,东翁对福王府一直观感不好,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搞不好福王府来个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