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仆人说完福源号开奖的盛况,河南府同知王世良一巴掌就派到了案几上:“说什么大赌伤身、小赌怡情,真是无耻至极,五马,断不能容这件福源号再败坏民风了!”
一年多过去了,河南知府和河南府同知一样都换了人,新任知府叫史文谨,万历元年恩科三甲进士,今年已经快六十了,不过这老家伙官路不畅,到现在也只剩下挨到致仕的想法了,所以,对于年轻气盛的王世良的主张,他摇了摇头。
“司马,这福源号的东家,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觉得河南府和洛阳县能将其关掉吗?”
王店的管辖权可不在地方官府手中,因此地方官府只能致函王府,要求王府处置,但王府又怎么可能听地方官府的呢,更不要说福源号的背后是朱由崧这位小王爷。
王世良一滞之后,断然道:“那就禁止百姓购买这害人的字花!”
史文谨摇头道:“圣人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眼下的情况跟防民之口也无甚区别,福源号诱之以利,官府是堵不住的。”
史文谨久历地方,当然明白胥吏是怎么回事,就算强压着胥吏去禁止老百姓购买字花,胥吏听不听还两说呢,就算是一开始配合,时间长了,也会懈怠的,更不要说字花未必要在洛阳城里购买,外面到处是货郎,难不成要查每一个货郎吗?
不,大明没有这样的行动力。
但若是不能查货郎,只查各处代销店的话,那就是影响各店背后的士绅们盈利,这也是要不得的,所以,只想着平安完成这一任知府任期,然后致仕回乡的史文谨是无论如何不会同意王世良的做法的。
甚至史文谨还在怀疑王世良是不是看上了字花的利益,想横插一杠,虎口夺食。
没错,明眼人都已经看到了字花大卖的前景,不是没有人想着东施效颦,但问题是,福源号背后站的是朱由崧,一个八岁的皇孙,只要把事情闹大了,逼着朱由崧跑到万历皇帝和郑贵妃面前去哭一通的话,谁又能保证自己能顶住皇权的压力呢?
所以,一时半会还没有人敢出来伸量朱由崧的底线,也因此,王世良就极有可能是那些窥视字花利益的人,推出来的趟路者。
王世良义正词严的说道:“管不了,堵不住,难不成,就看着河南百姓遭受赌*博毒害吗?如此,下官宁可不当这个官,也要把天捅破了。”
“司马,莫急!”史文谨有些头疼,他甚至想自暴自弃的让史文谨和福王府硬碰硬的来一次对抗,但最终,他还是不愿意受到王世良的连累,所以劝阻道。“首先,这天呢,你是捅不破的。”史文谨解说道。“连科道的弹章,陛下这些年也留中居多,你说你区区一个五品同知,又能把皇孙如何?”
看到王世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史文谨又道:“其次,这件事未必就不能解决了。”
史文谨的意思是,让王世良背后的本地世家大户出面,直接跟福王府谈,也避免河南府夹在中间难做,但王世良却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丝毫不接史文谨的话,这就让史文谨起了疑心,难不成,自己真遇到了一个为民请愿的好官了?
史文谨当然不会妨碍王世良当一个好官,所以,他话锋一转提点道:“王府的事,应该由王府来解决。”
王世良品砸了半天,眼前一亮:“府尊的意思是,这件事得走正规途径,通过王府长史司,让他们出面,劝说小王爷不要为了敛财而铸成大错?”
史文谨笑了笑:“司马,如果你有关系,或可以先私下沟通一下,以府衙名义行文王府长史司的话,实在是容易撕破面皮啊,虽说,王府官不过是没什么前途的佐杂官,但谁没有同年、同乡呢,你说,是不是啊!”
王世良眼眉一挑:“多谢府尊指点,世良且去想想办法,若是不成,还要请府尊援手。”
史文谨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理当如此······”
王世良还没有找到福王府长史司,朱由崧便先找到了负责福王府财政的内奉承赵鲁:“福源号做的字花生意,你知道吗?”
赵鲁回应道:“奴婢听说过一点。”
“第一个月的最终数字还没出来,已经亏了二十多两了,不过开奖之后才三天,仅是洛阳、孟津、宜春、偃师等县代销店就卖了三百两的字花,若算上全府各州县的代销店和代销货郎,至少能弥补了上个月的亏空,可见利还是很大的。”
说到这,朱由崧看向赵鲁:“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赵鲁恭恭敬敬的说道:“奴婢不知,请小王爷示下。”
“这个生意如此好赚,只怕效仿的人会很多,也许他们不敢抢河南府的生意,但其他地方就未必了,所以,为了不损失王府的利益,你看看,顺和店能把字花做大吗?”
顺和店就是福王府名下的王店,王府的商业运作全部由顺和店来负责的。
赵鲁惊喜的问道:“小王爷的意思是,跟票号的生意一样,全交给顺和店来做。”
“没错!”朱由崧确认道。“除了河南府,其他的字花生意都由顺和店来接手,稍后福源号会把全套章程送到你那的;不过,提醒你一句,字花是大利,怕是少不得让地头蛇参上一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