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夜不收骑马队的确认,府谷一线却是有通往口外的通道。”傅勋臣召集各团团长会议时介绍道。“而且目前府谷和保德两城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守军,因此,我们必须立刻南下进驻府谷和保德。”
原本府谷和保德都是由顺军果毅将军张能部据守的,但不久之前,张能接到了李自成命令率部西撤了,所以眼下两座城池都没有真正的守军,只有民团乡勇在维持;好在,张能在的时候挡住了鄂尔多斯人的第一波进攻,所以,两座城池及城内百姓至今是安全的;但住在两城城外的百姓不可避免的遭到了鞑子的摧残;因此,对于京营的进驻,自信在鄂尔多斯人卷土重来后很难守住城市的两城百姓还是比较欢迎的。
“我知道,再有一两天就要过年了,这个时候让大家伙行军赶路、布设阵地,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可谁让蒙古人过年比咱们晚一个月呢,所以,你们回去后要跟儿郎们说清楚,让他们把怨气都撒在了鞑子身上!”
傅勋臣的话音刚刚落地,武功师左厢旅第一团团长阳顺宪便在下面大吼道:“战争还没结束呢,过什么年呢,旅长放心,这口气,我们绝对撒在鞑子头上!”
武功师左厢旅坐营监枪内臣成康笑了笑:“年还是要想办法过的!”
说到这,成康让人把薛亮臣交给傅勋臣的几千两银子给捧来出来:“朝廷的军饷一时半会发不下来,但相信陛下不会拖欠,所以,本监军先给大家发一点零花钱,让大家新年里能手上活络一点,可咱家事先说好了,拿到钱后既不准赌钱也不准女票,否则王百户那边你们自己去报到!”
赌博和女票都是京营军纪所不允许的,所以成康要特别提醒在场的团长们了。
武功师左厢旅第二团团长解笑刚刚想抱怨两句,忽然看到旅军正断事官(宪兵队长兼军法官)、锦衣卫南镇抚司百户姚前那张阴恻恻的脸,一下子就把话给憋了进去。
注意到解笑吃瘪得的样子,傅勋臣笑道:“行了,别的不多说了,你们可以回去了,记得,回去时把分配给你们的冻肉给拉回去,然后今天晚上热闹一下,明天辰时记得准时出发!”
几名团长应声准备告退,此时就听解笑言道:“旅长,刚刚我可是看到辎重那边有不少好酒,能不能发几坛子下去,让儿郎们乐呵乐呵!毕竟过年了嘛!”
沙达海出面拒绝道:“不行,这些酒一部分是用来替代药用酒精的;另一部分将会配发给夜间执勤士兵,现在当年酒喝了,到时候医官们没有用,士兵们站岗无物御寒算谁的?”
成康也道:“现在补给线太长了,后方的物资送不上来,大家得克服一下,这样吧,到了府谷和保德,本官让人去地方上收拢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补给品,到时候再给你们补上!”
傅勋臣更是做白脸道:“一切等到打完了仗再说!”
一众团长们略有些失望的离开了,看着他们的背影,傅勋臣叹息道:“怪不得陛下以收复山西为限呢,物资运不上来,地方上又困顿至极、无从筹措,还真是件麻烦事情。”
相比起高杰、黄得功等部来说,京营已经是明廷重点保障对象了,但问题是,补给线长达1300~1400公里,以本时空的运输能力,就是神仙来了,也无法完美保障一线部队的供应需要。
成康干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那个薛什么来着,不是筹集了大量物资嘛,我们完全可以在府谷和保德如法效仿了,无非是赦免几个附逆附虏的士绅嘛,这笔买卖做的合适!”
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锦衣卫王百户却提醒成康道:“成公公,这笔账合不合适,不该你说,万一耽误了朝廷清理地方的大方略,责任下官却是承担不起的。”
关于借附虏附逆罪名清理整肃华北沦陷区士绅的暗示,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不但前来光复区担任各级官员的文臣们知晓,就是军头们也是知晓的;当然,在外界来看,这是南人再整北人,但锦衣卫和内监系统却都知道,一切都是上意。
成康不以为然道:“区区一两州县,应该不会坏了全局的!”
王百户已经尽到了提醒的职责,成康要作死,他是不会再劝的,倒是傅勋臣觉察出某些微妙来,笑着打圆场道:“就算是府谷、保德士绅与河曲士绅一样乐输,也不过是死罪可免而已,活罪还是要追究的,不碍事,不碍事!”
王百户沉默了一会,一字一顿的说道:“理当如此······”
几乎就在河曲城内的短暂军事会议召开的时候,正在练习书法的朱由崧接到了宁远城的紧急报告:“清廷遣使议和,为首议和大臣为吏部满侍郎赫舍里·索尼。”
朱由崧眯起眼睛想了想,问道:“有打探出清虏的议和条件嘛?”
内侍看了看奏疏,回复道:“索尼等人口风很紧,并未向宁远方面吐露什么!”
朱由崧点点头,随后吩咐道:“让宁远守将将索尼一行送往觉华岛暂住,年后,再由郑鸿逵派船送往南京。”
朱由崧知道清廷在使缓兵之计,不过明廷明年应该是没有实力远征辽东的,所以正好与清廷进行战略互骗;当然,既然是战略互骗,他这个皇帝就不用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