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光复北京,陛下圣谕:蠲免天下州县历年积欠以为庆贺!”
“京营光复北京,圣天子蠲免天下历年积欠以偿百姓辛苦!”
“官军光复北京,大明中兴在即,今上蠲免各地州县历年积欠,以舒缓民力!”
羽林师光复北京的消息由露布飞捷的骑士传入南京城后不到一个时辰,东厂名下的《毬报》、《赛马报》、《商报》等小报就已经完成了上万份报章的印刷,随即数百名报童上街叫卖,迅速将相关消息传递到整个南京市民阶层的耳中。
当然,光南京百姓知道北京光复、朱由崧蠲免天下积欠的事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在露布飞捷的骑士抵达南京后没多久,东厂的信使便带着赵山的相关指示兵分多路向外地州县散播,相信接下来在最短的时间内,各道首府的小报会陆续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京营及朱由崧心系天下万民的圣君形象深刻的印入大明百姓的心头。
而随着各道首府的小报相继传播京营再次大捷及朱由崧蠲免天下积欠的报导,相信全国各州府乃至大部分的县都会陆续收到朱由崧发放的蠲免礼包,如此,等南京户部的正式公告下达时,想来也没有胥吏劣绅敢隐匿不说,继续向欠税百姓追比了,由此,或可以将惠民政策落实到了实处······
“看看这些小报的吹捧,还圣天子呢,各地之所以有积欠,不就是因为收不上嘛,蠲免积欠,不过是惠而不费的事,搞得好像什么恩典,简直可笑!”少詹事苏观生指着手中的小报,脸色有些不快的说道。“中兴尚未见到,却见了某些人恬不知耻、极尽阿谀之能事,又岂是国家复兴之兆头!”
“宇霖,这些小报又不是给你我这些朝中大臣看的,而是给下里巴人看的,自然是要极尽夸张之能事!”时任工部右侍郎的何吾驺笑着说道。“至于蠲免积欠是不是惠而不费的事嘛,别的不说,想来地方官员却是能松上一口气了。”
对于亲民官来说,积欠收不上来,都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的,但一直挂在那里,看上去总是不舒服的,若是遇到有心挑刺的长官,这就是一个很大的把柄,足以让这些亲民官因此被训得狗血淋头,甚至影响了任内的考评。
“甚至户部也不必为了那么一大笔死账操心了。”说到这,何吾驺伸手给自己和苏观生的酒杯里倒满了酒,放下酒壶后,这才继续道。“此外,这些小报为什么要用媚俗的语气对陛下歌功颂德,怕是另有计算的。”
苏观生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另有计算!”
“消息越夸张,传的就越广,也就越能让普通百姓知道,如此就可以避免狡吏在其中上下其手了,从而真正惠及百姓。”何吾驺倒也看的透彻。“而且事情扯到了陛下圣德之上,真要有谁不知死活敢隐瞒陛下旨意,继续向百姓追比,那就是蓄意损害圣德,到时候,陛下雷霆动怒,是不是就有理由了!”
苏观生在官场上是号称“不要官,不要钱,不要命”的“三不要老爷”,对吏治一向是最关心的,所以他立刻领悟到了什么:“这么说陛下要整肃吏治了?”
苏观生是监生出身,而何吾驺是正儿八经的科甲出身,以科甲的鄙视链来说,苏观生是没资格跟何吾驺称兄道弟的,而且现在两个人一个是詹事府的清贵、一个是工部的浊吏,公事上也没联系,那两个人又怎么会坐到一起了呢?
原因很简单,苏观生和何吾驺都是广东广州府人,只是具体的县籍不同而已----苏观生是东莞人、何吾驺是珠江对岸的香山人----作为老乡,又同在南京任职,自然是有联络的。
“陛下是不是要整肃吏治,暂时还不好说,但陛下鉴于北地残破、各州府县人口十不存一、大量土地抛荒,而南方各地贫困百姓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的苦难,所以要求南方各道迁移无地百姓北上落籍授田。”何吾驺顿了顿,随即语气变得十分凝重。“原则上河北、山东、畿南、畿东四道会按一夫一妻为一户,一户授地三十亩的标准授田,期间无论是清丈还是授地,亦或是后续的减免税赋,都是大有操作的余地,相信陛下不可能不做重视。”
苏观生眼眉一挑:“龙友兄,你是不是想出京外任呢?”
苏观生认为何吾驺跟自己说的那么详细,有可能是想去地方担任一任巡抚,但未曾想何吾驺却道:“宇霖,哥哥我现在已经是工部侍郎了,若是以前各省巡抚嘛,倒是要争一下的,可是现在各道巡抚却差了一点意思,所以,我的意思是,是想让你去争一下畿东、畿南、代北、晋中等道的巡抚之职!”
朱由崧废省分道后,巡抚定品为正从三品----面积较大、收上来的税够多或地理位置重要的各道巡抚为正三品官,其余各道巡抚为从三品----而侍郎本身的品级就是正三品,所以,各道巡抚的职务对于已经是侍郎的何吾驺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
没错,按照朱由崧的设想,全国未来会有三十几个道,也就是三十个巡抚,而六部侍郎一共才十二个,很明显,即便是正三品巡抚也不如侍郎重要,更何况侍郎还有机会直入内阁,而各道巡抚却因为身处地方是不可能有机会进入内阁的。
故而,若是总督位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