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小琉球皇庄奏报,”当值的司礼监随堂太监兼内务府掌印俞义向朱由崧报告道。“截止到今年七月头上,整个小琉球已经有八千七百五十一户屯民按当年约定,获得年缴两成田赋的永佃权了。”
福王府拓殖海外后,对于屯户获得永佃权的年限规定出现过几次反复,最终于崇祯五年划一为凡是没有家人参加王庄保民团的普通屯民家庭在屯垦20年后可获得家庭名下田地、屋宅的永佃权,而在获得永佃权的同时,这个屯户家庭的年缴的田赋总额,将由之前的亩产量的五成降低为亩产量的两成。
朱由崧听完俞义的话,感叹道:“一眨眼,海外也拓殖了超过二十年了,光阴易逝啊!”
朱由崧当然了解什么是逝者如斯夫,所以他的感叹虽然不是无病呻吟,但也仅仅是感叹而已,并没有进一步阐发的用意。
所以在朱由崧感叹完之后,通过察言观色洞察了朱由崧心理的俞义便继续报告道:“据说,授权当日,这些农户家庭焚香向南京方向叩首谢恩,场面惊人。”
其实第一次授权的时候,并没有所谓谢恩仪式,但新任小琉球皇庄总庄头顾秋行,觉得没有一个仪式,不足以表现朱由崧的皇恩浩荡,所以,搞了这么一处向朱由崧献媚。
朱由崧其实蛮反对形势主义的,但某些形式主义的确可以加强臣民的忠诚度,所以,他也不好视而不见的加以停止,便默认了顾秋行的做法,以至于这股风气后来传遍了各地皇庄,进而在若干年后,成为了海外皇庄的一个节日。
不过,朱由崧本身还本能的保持了某种警惕,所以在听完俞义对获权百姓如何感激涕零的绘声绘色的讲述后,一脸平静的朱由崧明确指出:“人心异变,眼下屯民觉得是朕遵守诺言的圣君,可要是皇庄庄头们都烂了,开始瞒着朕和后嗣君主加征籽粒银,那时候,朕还是圣君吗?不,到时候,朕就是大大的昏君了。”
俞义义愤填膺的回应道:“有内厂实施监督,有都知监负责处置,谁要敢坏了皇爷的圣明,奴婢第一个不答应!”
深知官僚尿性的朱由崧似笑非笑的看了俞义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道:“除了屯民授权,内务府还有其他事情要奏报嘛?”
俞义这才说道正题:“皇爷,随着各地皇庄逐步都要开展授权降租,海外皇庄的利润即将暴减,所以农曹这边颇有些忧心。”
随着俞义的奏报,朱由崧陷入了思考之中,是的,虽然海外皇庄依旧可以通过低价购买粮食,然后高价回国内贩卖的办法,维持一个较高的利润率,但比起之前肯定是要多花不少钱的----尽管海外皇庄跟屯民收购粮食时,给的是米票,但为了保证米票币值稳定,是需要用商品来回收的,而各种商品也不是白来的,自然也是要花钱的----所以,海外皇庄躺着赚钱的时代即将过去了,下面人不知所措也是正常的事。
于是,朱由崧探问道:“觉察到海外皇庄利润下降,也算是未雨绸缪了,不过,光知道出现危机还不行,得有解决的办法,那么,内务府准备如何解决相关问题呢?”
俞义回复道:“内务府内部经过分析、讨论,觉得唯一的办法是继续扩大内外皇庄的规模,同时在新设皇庄把永佃权的获得年限,从二十年增加回三十年。”
朱由崧沉吟片刻,摇头道:“扩大内外皇庄的法子的确可行,但人生有几个三十年呢,太长了,不利于屯民安心啊,还是维持二十年授权为好。”
说到这,朱由崧忽然想到什么:“既然有家庭获得永佃权了,那这些家庭的孩子应该也已经长大成人了,按照规定,除了长子可以承袭田土外,其余孩子有安排的去向吗?”
由于海外皇庄的土地总体是有限的,所以二代屯户目前已经没办法再获得开垦权了,一切都只能从父母手中承袭,但家里孩子多的话,30亩地一分,人均也就几亩而已,很容易返贫的,所以,朱由崧一早就规定,家里所有的田土、屋宅就只能由屯户家庭的长子继承,几个次子顶多分到一些俘财活钱;但如此一来,虽然保持了农业生产的稳定,可也带来了一些新的社会问题,由不得朱由崧不关注。
俞义回应道:“小琉球这边开拓的比较早,目前各型工商业都已经发展起来了,多少能吸纳一部分,至于其他皇庄嘛,等他们授权时,工商业也能跟着发展起来。”
“工商业的确能吸纳不少劳力,但子子孙孙无穷尽,完全依靠工商业吸纳人口是不妥当的。”朱由崧还有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小琉球这边铁器加工场不日就要迁回国内,到时候可就要减少相当多的就业岗位了。“还是要继续扩大皇庄啊!”
朱由崧起身走到大地图前,仔细看了会,这才说道:“目前建虏尚未驱逐、二逆也未平定,朕手中实在抽调不出力量来驱逐红毛夷、佛郎机夷,夺回小琉球南部和吕宋各岛,所以,接下来的开拓还是要以北方为主啊。”
可是现在虾夷地能开拓的平原也不不多了,至于苦兀岛、千岛群岛,那也是安置不了多少新移民的?
故而,朱由崧最终决定道:“还是要想办法黑龙江、松花江沿岸。”
开发黑龙江、松花江沿岸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