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锡畴话音未落,左都御史丁魁楚出列道:“陛下,内厂、锦衣卫以叛乱一案,大肆抓捕士绅官员,迄今未有收敛,已经动摇国家根本了,还请陛下下旨约束厂卫,并将一干人等移交三法司审讯,以免屈打成招。”
是的,【叛乱案】已经将大量东林-复社成员牵扯进去了,鬼知道这些人有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从而把某些阴私事情的记录送到了朱由崧手里;同样,也没有人知道这些被捕的人是不是已经招供了,从而把更多的同党给扯了进去;所以,朝堂上的东林-复社成员们五内俱焚,急切的希望把案子接手过来,进而把事情控制在较小的范围内。
至于把这个案子反过来嘛,南京朝堂上的东林-复社成员们已经不做幻想了,毕竟东林-复社并不一个严密的苏维埃式政党,其成员之间习惯事情还没有做呢,就闹得沸沸扬扬的,所以就算很多人没有参与姜曰广、吕大器等人推翻弘光皇帝的图谋,但或多或少也是知道姜、吕及黄道周、黄宗羲等人在干什么的。
好吧,就算朝廷上的东林-复社成员想颠倒黑白,蓄意为同党开脱,但在厂卫可能已经掌握了明确证据的情况下,也是不敢胡来的,因为那样做不但救不了党人,而且还会把自己搭进去,让一旁虎视眈眈的弘光皇帝抓到了进一步收拾东林-复社集团的把柄和机会。
只是,救不了已经陷进去的同党,只要把案子抓在手上,不是还可以及时止损嘛!
“臣附议。”既然丁魁楚提到了三法司会审,大理寺正卿刘正宗便也出列言道。“恳请陛下,立刻将相关案犯,移交三法司定谳。”
朱由崧当然清楚某些人的用意,所以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些什么,站在他身边的卢久德侧耳倾听了一会,然后高声向丹陛下众臣言道:“陛下苦战得归,一路鞍马劳顿,于叛乱一案尚不清楚原委,待明后日问过内厂、锦衣卫后,再论是否移交三法司会审,还是圆审。”
所谓圆审就是在刑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大理寺正卿的基础上,让其他各部尚书、通政司通政使一起参加会审,但圆审还不是明代级别最高的审讯,如果有需要,皇帝还会派厂卫乃至司礼监成员参与会审。
“这?”
朱由崧耍无赖,借口劳累,不想立刻移交【叛乱案】,对此,在场的东林-复社成员颇有些无奈,要知道,每拖一天,对东林-复社集团而言,危险性就越大一分,但【叛乱案】已经让朱由崧有新账老账一起算的想法了,朝堂上的东林-复社成员又怎么敢冒着进一步触怒朱由崧的可能,在朝堂上继续“凌迫”君王呢?
因此,顾锡畴、丁魁楚、刘正宗只能暂时作罢,当然,他们会抓住卢久德话中的时间,三两日后,旧话重提的。
顾锡畴等人退了下去,内阁大学士兼户部尚书高弘图出列道:“臣恳请陛下立刻将武昌缴获之金银拨入户部,以解国家用度之不足。”
户部右侍郎何腾蛟跟着出列道:“陛下,当前军需浩大,处处用钱,而户部自去年陛下登基以来,至今亏空金花银二百四十二万两有奇,已经是寅吃卯粮、再难维继了,还能陛下速拨款项救济,如此才不呢耽误国家大事、朝廷运作。”
弘光朝目前征收的各种税赋加起来,一年大约是517万两的收入,但去年光左良玉、史可法、孙传庭、路振飞等部及江北四镇的军费支出就是480万两,剩下的37万两银子根本无法满足黄蜚部、操江和巡江水师、江西卫所兵及其他明军的军费,也无法保障各级官员的俸禄支付,至于南京宫城的修复费用以及朱慈焈等皇子封王后的王府建设费用也是一笔极其庞大的数字,所以最终出现240多万两的亏空是非常正常的。
朱由崧知道自己从武昌搞来的金银会被盯上,但也没想到,高弘图居然如此迫不及待,所以,他考虑了一会,开口道:“着御用监立刻向户部拨付二百五十万两冲销当前亏空。”
高弘图眼珠都要鼓出来了:“陛下,武昌缴获一千七百万两有奇,只拨付户部二百五十万两是不是太少了,须知道,眼下虽然少了对左良玉、史可法两部的拨款,但江北四镇新增兵马员额五万,孙传庭孙阁老处又增兵额一万,军需依然浩大;且今年还要为陈王大婚,明年年初霍王他们也要大婚,户部实在是捉襟见肘啊!”
朱由崧知道高弘图说的不假,户部上下的确是快被窘迫的财政给逼疯了,但他却不能松口:“高先生,武昌虽然缴获了一千七百五十六万三千七百二十四两有奇,但眼下战事不过是告一段落而已,并未到了马放南山的时候,所以,朕还要进一步加强京营。”
朱由崧给高弘图算了一笔账:“京营重建以来,已经花了三百万两,这笔钱户部没有给过一分一文,都是朕想办法筹的借的,要不要还?正所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所以扣掉这笔,就只剩下了一千四百五十多万两了;今年,京营及江北四镇、孙先生所部为了克胜强敌,几多用命,阵亡将士要不要抚恤,剩下的将士要不要嘉奖,这至少得用二百万两吧。”
“剩下一千二百五十万两,听起来很多,但京营才五万兵,且新旧兵器参半,却是要进一步加强,御马监估算了一下,二百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