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左部生气的是,比起喜欢发起接舷战的太平、江阴两营水师,以及真接舷后,也会全身心投入肉搏战的郑鸿逵部不同,济州水师淮戊船队更习惯于放对手的风筝,因此,除了极少的几艘船,因为江面相对狭窄的缘故,没来得及实施敌进我退的战法,被对手缠住,被迫进入血腥的肉搏战阶段外,大多数的淮戊船都且战且退,绝不给对手靠近的机会。
然后这些淮戊船,会在合适的距离上,或用佛朗机炮发射的霰弹血洗对手甲板,或用卡隆炮发射40斤重炮弹来摧毁对手的船只······
弘光元年四月十日的水战,从当天卯末(07:00)时分一直持续到了申初(15:00)时分,结果左部水师前后被击沉和击毁战船64艘,另外还有11艘战舰无法修复、3艘战船被对手夺取,至于水兵方面则伤亡及被俘了约3000人。
郑鸿逵所部在战斗中损失了7艘草撇船、5艘海沧船,另有1艘草撇船被左部俘虏,水军官兵方面则伤亡及被俘了500余人。
巡江水师太平营,损失船只4艘,水兵300余人;巡江水师江阴营,损失了船只6艘,水兵500余人。
济州水师则被左军舰船击毁(自毁)了2艘江口甲型淮戊船,并另1艘江口乙型淮戊船遭到重创无法继续使用,至于水兵方面,一共伤亡了300余名官兵。
虽然在水战中严重失利,但左军却依旧牢牢控制了彭泽以西的长江江段,进而得以掩护各部从九江进军至湖口;不过,左军陆师并未全部登陆湖口,真正登岸的仅有其中半数。
“大帅,今上就在彭泽,我们必须全力以赴将其击败才是,为什么还有部队没有下船?”
面对军中宿将张应元的质问,左梦庚自信满满的言道:“今上?诸位将军不是已经知道今上已经病亡了吗?现在彭泽的今上是假的,是韩赞周等人放在台面上的傀儡!”
自鸣得意的左梦庚说到一半,发现部将们的表情都很古怪,便笑了起来:“当然,这些话是说给儿郎们听的,我们还是要当今上还活着的,不过,今上手下只有新练京营五万余兵马,我部已经下船八万,足以对付了。”
彭泽京营有五万兵马,当然是朱由崧这边在按照当时战争惯例在虚张声势,但左梦庚所言的八万人显然也不是实数,顶了天也就五万人而已,其夸张程度与京营方面实际相差无几。
“大帅,兵危战险。”左部十五总兵之一的王允成皱眉道。“不可掉以轻心啊!”
是的,就算新军京营是架子货,但大明皇帝的权威尚在,有大明皇帝的亲自加持,京营的战斗力要搞算三分,而左军这边的战斗力却要下降三成来算,如此一加一减,情况就不容乐观了,所以,王允成等一众左部总兵官都认为,当用狮子搏兔之力,一战搞定了对手,彻底打开进军南京的通道,实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目的。
面对大多数总兵的一致意见,左梦庚身边的黄澍解说道:“本官与左帅商量过了,若能击败江上阻拦之师,我们便可以顺流而下,直扑南京,届时单凭南京那点守军,根本阻止不了我们夺取皇城、拿住了太后;届时,彭泽的京营再能打,也是无用的。”
“可问题是,今日一战水师损失极大,却未能顺利击溃当面之敌。”总兵徐勇苦笑道。“反而损兵折将颇多,所谓顺流而下直扑南京,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
左部总兵马进忠言道:“徐镇所言甚是,若能在顺利夺取南京固然是好,不行的话,消灭了皇帝得以依仗的京营,一样能保证我军最终的胜利。”
从京营逃出,辗转来到左营的吕大器冷哼了一声:“一次失败就让诸位将军失去信心了?”
吕大器的话有些难听,一众总兵官都对其怒目而视,左梦庚只好开口分散众人的注意力道:“对于击垮京营,本帅是完全有信心的,但黄蛮子的兵马就在江北,一旦我军在与京营的决战时,其从背后杀出什么办,所以,本帅必须保留一些精悍部队加以应对。”
在左梦庚眼中,黄得功的10万兵马(也是对外夸大的宣传)可比朱由崧统领的5万京营难对付多了,因此,他要留下必要数量的军队来防止意外情况的出现,也是合情合理的、解释得通的。
总兵卢鼎却有些不以为然的言道:“隔着长江,黄蛮子所部没有那么快杀到的,而且就算是杀到了,那首先迎战的也应该是水师才对,根本不需要冗置那么多陆师的。”
总兵郝效忠也附和道:“黄蛮子据说是个忠臣,所以只要能一战抓住了今上皇帝,黄蛮子不但只能干瞪眼,而且还得听大帅的号令,又何必再以其会攻我后路呢。”
左梦庚虽然是黄部将领们一致推荐的,但他上台靠的是左良玉的余威,以及左部将帅之间彼此不服,就个人影响力来说,委实是不能强压部将们听命的,所以,左梦庚侧头跟黄澍、吕大器、左光先等人商量了几句,便决定放弃乘船直扑南京的打算,同意彭泽决战的方案,不过,左梦庚还是担心黄得功部会在关键时候搅局。
所以,左梦庚决定道:“留下二十万兵马备御黄蛮子,其余各部悉数上岸,然后全力以赴,攻打彭泽,消灭京营,活捉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