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疆即将展开决定性的一战的时候,经过三个多月的维修和重建,南京紫禁城内的乾清宫、坤宁宫、大善殿、东五所等建筑终于勉强可以住人了,所以,1644年八月十八日,朱由崧派人将邹太后、黄皇后及仲氏四妃、嫡长子朱慈焈、安平公主朱淑娟、安康公主朱淑芬等人从淮安接到了南京。
稍后,朱由崧奉邹太后暂时入住坤宁宫,黄皇后与自己入住乾清宫,仲氏四妃和两位公主暂时入住东五所,嫡长子朱慈焈入住九五飞龙殿,并以乾清门为正式朝会场所,大善殿为朱由崧日常办公地址。
对于朱慈焈入住九五飞龙殿一事,朝臣们再度议论纷纷,觉得朱由崧有背弃“虚太子位、以待毅宗子”的可能,东林党也趁机往朱由崧身上泼脏水,咬死了朱由崧将言而无信。
在这种情况下,朱由崧不得不重申朱慈焈及另外四个皇子----外界并不知道朱慈烿4人目前是在军校寄宿----眼下居住在掖庭之中,只是暂时的,一旦五人在皇城内的王府建成,其等会离开宫城。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朱由崧还向外界放风称要“五王并封”,但封王典礼的钱从哪里来呢,朱由崧便唤来了司礼监随堂太监兼御用监监督王德:“魏国公他们交了多少银子进来?”
朱由崧提的可不是徐弘基他们一早报效的那175万银子,而是徐弘基他们负责没收的北地勋戚在南方的家财。
王德想了想回复道:“回皇爷的话,最近三个月,魏国公他们一共向御用监移交了田土一万三千零五十七顷又十八亩、屋契四百零一张计五百十五栋、各自商铺四百三十一家、金三千零十五两有奇、银三十七万一千一百两有奇、铜钱五万七千三百二十三贯有奇、珠玉十一万一千零三百两有奇、各种船只五十八只、米面布匹丝绸折价十七万零八百五十二两有奇,其余货物价值二十三万六千一百九十七两有奇。”
朱由崧加了加,金银铜钱合起来是48万两不到,其余财物(不计田土、房屋、商铺)在内是52万两不到,也就是说目前宫廷所获的加起来一共是200~250万两。
朱由崧很不满意,便问道:“这就是全部了?”
王德解说道:“这仅是最近三个月内查获的,再仔细追查的话,或许还有一些。”
朱由崧冷笑道:“三个月都查不到,接下来想查就难了,所谓还有,只不过是敷衍宫廷的空话。”
不过朱由崧也不好抓住不放,所以,他问王德道:“王德,你可知道魏国公他们跟朕是怎么分成的,三七?二八?还是一九啊!”
这里的三二一,指的是宫廷所获,七八九是直接经办的勋戚所得。
王德心中狂跳,嘴中却说道:“不至于吧,奴婢以为,至少有四六,甚至还是五五。”
朱由崧似笑非笑的看向王德:“你从中收了多少好处啊!”
王德一下子跪倒在地:“奴婢,奴婢就算贪,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动手脚。”
“是吗?”朱由崧不动声色的吩咐道。“让钱禄来一趟。”
内书房掌印兼提督内行厂的钱禄很快出现在了朱由崧的面前,朱由崧用下巴指了指王德:“说说看,内行厂查到了些什么!”
钱禄冷冰冰的说道:“之前的事,奴婢就不说了,单说王公公就任御用监监督后收受的好处,第一,内外赠送的礼金,一共是三万七千一百二十七两三分五钱;第二,王公公在七月份办了个寿,收了大小金佛两尊、玉佛三尊、银佛七尊、其余财物折合金花银二万二千零八十七两五分一钱;第三,在任命御用监人员过程中,收了好处七千九百三十七两一分;第四,收了五千九百零四两好处后曾经去中官监段公公那为某人求情;第五,挪用内库存银五万零三百三十两私下放贷;第六,侵吞魏国公等缴入内库的金银九千二百一十七两、田土二百十七顷、屋契五十五张、商铺六家、米面三千石、布匹八百疋、丝绸三百五十疋······”
王德面色如土的趴在那里,浑身颤抖,隐隐约约间下体还有骚臭传来,朱由崧有些厌恶的下令道:“来人,将王德移交都知监处置,再通知金泰,立刻查抄了王德所有家财,不准遗漏一针一线。”
王德如梦初醒的大叫道:“皇爷饶命啊,奴婢,奴婢不敢了。”
但在俞义的安排下,王德很快被拖了出去,等王德被拖走后,钱禄继续道:“王德到任后,还向司礼监掌印、秉笔赠送了一千至三千两不等的孝敬。”
朱由崧摆手道:“人情往来,不必细查了。”
今天轮值在朱由崧身边的韩赞周微微松了口气,此时就听朱由崧继续道:“韩赞周,你知道朕为什么要处置了王德吗?”
韩赞周低头道:“因为他贪了皇爷的钱。”
朱由崧轻笑了一声:“大明的官太苦了、太穷了,所以清廉干臣难得,贪官污吏遍地,你们内监也是一样,不贪的几乎一个没有,要是换成过去,朕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是什么时候,朕为了前线军需,连皇子都没有封王,现在还搞不清形势,那就是不长眼了。”
朱由崧淡淡的说道:“朕不打勤快的,不打懒的,专打不长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