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对留下来护卫朱由崧一行的领兵参将再三叮嘱后,走了。
高杰走后第三天,朱由崧见邹妃和朱慈焈的身体情况相继好转,便也不愿意在孟县久留,便在高杰部下的护卫下,启程返回怀庆府。
从孟县到沁阳,直线距离大约28~29公里,不过朱由崧一行人很多,不但有他一大家子人,还有许多之前陆续从洛阳逃来怀庆的王府官员,再有就是内侍、宫婢、骡夫、轿夫、挑夫、力夫、仪仗以及王府仪卫司的残余兵将等一众必要的随行人员,这些随行人员加起来,总数超过了300人,所以,行路速度根本快不起来,以至于这点路走了近三天。
崇祯十六年九月二十五日,福藩一行走到距离怀庆府城不到十里的庙门村的时候,提供护卫的高部参将忽然发现后方尘土飞扬,然而还没等他及时做出戒备,就发现一队骑兵快速接近,高部上下顿时定睛观察。
当发现来人清一色的蓝色服饰后,便有人下意识的大叫起来:“是闯逆追上来了!”
一时间,队伍内混乱起来,此时就见朱由崧果断的从其所乘坐的骡马中钻出来,对着高部参将大吼道:“杀一贼,孤给银三十两,保孤一家回怀庆后就给!”
一颗首级三十两的赏金,实在不低了,于是高部参将咬牙切齿的权衡了一番,然后抽刀冲着部下大喊道:“杀退这帮闯逆探马,保福王回怀庆,大家领赏银!”
一干高部士兵也被厚赏所激励,便在呐喊声中摆下了迎战的队列。
有人可能要要问了,这些高部士兵怎么敢与正面迎战士气旺盛的闯部追兵了?
这是不是有些夸大了高部士兵的战斗意志?亦或是金钱的刺激真的有那么大骂?
其实这个问题只有战场小白才能问的出来,因为答案很简单,事实上,即便朱由崧不许下大额赏金,这些高部也是不敢当着追兵的面撒丫子逃跑,须知道,冷兵器时代的伤亡主要是发生在胜利者追杀失败者的时候,因此不管打不打得过对手,一定要正面抗,这样或许对手还会因为担心自身损失过大而放弃了啃硬骨头的打算。
而且,朱由崧一行人乘骡车的乘骡车、坐轿子的坐轿子,还有大量步行人员,想跑也跑不快----跑到怀庆城下,估计也会被惊慌失措的守军给拒之门外,乃至于直接射杀的。
当然,如果没有朱由崧许下的大额赏金,高部士兵们也许会赌一把,赌那些闯军会有先攻击被他们撇下的福藩一行人,而不是先追击尚且有战斗力的自己,但谁又能保证,闯军不会觉得福藩这群人跑不快,可以慢慢收拾,因此先找高部麻烦呢?
所以,两个因素加在一起后,眼下高部参将的反应才是绝对正确的。
注意到高部士兵列队迎战,数目不过40~50骑的闯部很快勒住了战马,然后于高部对峙了一会,这才打马绕开了高部,然后向怀庆方向冲了过去。
看到闯部跑远了,高部参将这才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探马!”
但朱由崧却不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在危机暂时解除后,把参将请了过来:“邢将军,闯逆探马既然出现在了怀庆近郊,说不准闯逆就有围攻怀庆之打算。”
朱由崧的一句话,就让这个邢夫人的远房堂侄,重新担心起来。
“怀庆府其实没多少兵马,不,就是有足够的兵马,也未必挡得住流寇的攻击。”朱由崧用某种害怕的语气跟邢参将说道。“所以,孤觉得,怀庆已经是是非之地,不宜逗留,还请将军多辛苦一下,护着本藩一家退往卫辉如何。”
朱由崧一边说,一边跟陪在身边的李谙使了个眼色,李谙立刻接下身上的腰带塞到邢参将的手中,同时解说道:“这根玉带当初在扬州买下时,价值三千两,且作为定金,由将军收存,待将军护卫我家王爷一行安全抵达卫辉,不但之前王爷许诺的一万五千两一文不少,再额外给将军凑个整数。”
李谙伸手比了比:“加起来一共二万两如何?”
参将心动了,立刻说道:“王爷,且容我跟兄弟们商量片刻。”
朱由崧点点头,参将去跟手下人商量起来,此时,就听朱由崧用极低的声音问李谙道:“李伴伴,你以为咱们能成功吗?”
是的,这些突兀出现的闯军探马,其实是路通标行的标师和趟子手,其出现的目的是为了让朱由崧有合适的理由,离开怀庆这个已经成为直面闯军前线的危险之地----谁让崇祯皇帝始终不同意福藩由洛阳转封到南昌或杭州呢,朱由崧也是没办法,他穿越时也没带上某度了,所以,他不知道另一时空的怀庆兵变具体是什么发生,也不知道在自己改变历史的努力下,某些历史细节会不会发生大的变化,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化被动为主动了从力主全家去洛阳福忠王下葬开始,就布下这个局了,倒是高部的出现算是锦上添花。
没错,在另一时空中,东林党-复社集团反对朱由崧继位的一大理由是不孝,这个不孝两种说法,其一说,是指洛阳失陷时,朱由崧抛弃福忠王独自逃生,另一说,是指怀庆兵变后,朱由崧又丢下邹妃一个先跑去了卫辉,但本时空中,朱由崧已经拆掉了第一个炸弹,自然是不愿意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