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是怎么回事!怎么如此不知大体。”福藩关于再次申请移藩的奏疏于三月初三送到了北京,结果正好撞到了崇祯皇帝最尴尬的时候,无可泻火的崇祯皇帝便把火气撒在了朱由崧的头上。“整日就知道为自身算计,真是岂有此理!”
崇祯皇帝为什么会尴尬,为什么又因此大发雷霆,以至于顾不得亲戚之谊,把朱由崧当做泻火对象呢?
事情还要从松山大败说起,松山大败后,退入松山城固守的洪承畴等人曾五次企图突围,但每一次都被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的清军堵了回去,而在洪承畴兵败困守松山城的期间,崇祯皇帝也曾多次命令退守宁远等地的明军残部出兵救援。
可问题是,哪怕是崇祯皇帝杀鸡儆猴的下令处死了导致松山突围失败的罪魁祸首、不顾大队协调提前逃跑的大同总兵王朴,但宁远的明军依旧军心不稳,毫无出击的勇气,因此导致了松山一线的洪承畴部陷于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窘迫局面。
明崇祯十五年、清崇德七年、西历1642年二月中旬,坚持了近半年的松山城已经处在了粮食食尽、各种牲口被吃光了,甚至老鼠也被抓光的绝境了,一众军兵开始煮食马鞍、皮甲之类的物件来填饱肚子,再接下来就只能吃尸体、乃至于自相蚕食了。
在这种绝境下,有人坚持不下去了。
所以,当年二月十八日,副将夏成德引清军进城,已经毫无抵抗能力的城内明军束手就擒,随后曹变蛟、王廷臣、邱民仰等不屈被杀,洪承畴则被带到了锦州城下展示,最后在清廷的拉拢下,洪承畴叛国投敌了。
由于明军已经失去了对宁远以东地区的控制,因此崇祯皇帝并不清楚洪承畴投敌的事实,只是根据自己的判断,认为松山城破后,洪承畴会自杀殉国,因此自我感动之余,不但颁布了御制诗歌颂,还筹划了超规格的祭奠。
结果好玩的事情来了,祭奠进行到最后阶段----12坛祭奠进行到第9坛----时,洪承畴投敌叛国的确实消息传来,这tmd简直要尴尬死人了,完全是大型社死现场,即便在场的文武百官都以为尊者讳的态度,没有多说什么,但崇祯皇帝可以相信,眼下全国上下已经有无数人就这件事在背后指指点点,嘲笑自己识人不明了。
这种注定不会公开的嘲笑,对好脸面的崇祯皇帝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更严重了损毁了崇祯皇帝的政治形象,也难怪这些日子里崇祯皇帝会经常性的气急败坏了。
然而,再怒不可遏,崇祯皇帝又不能派人去满清控制区把洪承畴抓回来,所以正当这一肚皮的火气无处排解的时候,朱由崧好死不死的再次递交了移藩的申请,那还不让崇祯皇帝有了可以借机发泄的地方嘛!
“皇爷,奴婢听说,福藩再次上疏是有原由的。”曹化淳收了朱由崧送来了一万两银子的好处费,因此,眼下只能硬着头皮替福王府向一碰就炸的崇祯皇帝进行了解释。“福王爷病了,病的很重,所以福世子大约是想冲喜······”
“混账朱由崧,居然拿国家大事来冲什么喜!”崇祯皇帝骂了半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当下就换了口吻。“三叔病了?病的很重?已经到了要冲喜的地步了?”
曹化淳回复道:“回皇爷的话,的确病的很重,看病的郑藩太医说,一个是德庆郡王死在福王爷眼前,导致福王爷哀伤过度和受了惊吓,另一个则是福王爷觉得眼下有家归不得,积郁在胸,无法排解,有了心病,第三就是福王爷眼下也年逾花甲了,颠沛流离(多年花天酒地)之后身子骨大不如前,所以方方面面凑到一起,一下子就病来如山倒了。”
崇祯皇帝脸上浮起了无尽的萧瑟:“是朕失德,是朕获罪于天呢!否则,这大明江山社稷怎么就落得这副光景了。”
没错,内地流寇纵横,不但凤阳的明祖陵被烧了,连亲王郡王都流寇杀了一堆;关外满清强横,杀死了明军总兵一堆、还四度破关、入京畿于无人之境,不但抓走了大明的亲王、郡王,还杀死了巡抚、劝降了总兵;某种程度上,委实可以用末世来形容当下了。
崇祯皇帝这话一说,曹化淳一面暗自咒骂自己要钱不要命了,一面领着一帮乾清宫太监急急跪倒在地。
真等跪倒地上了,曹化淳已经想好自己该怎么说了,所以,就听他包含情绪的劝说道:“皇爷明鉴,建虏崛起于神庙末年,壮大于熹庙年间,到皇爷手上,我大明已经是抱残守缺了,所以,眼下局面之败坏实则与皇爷无关;至于流寇倡大,则是各地文武处置不当所至,非天谴也,实乃不得其人呢。”
崇祯皇帝苦笑着摇了摇头:“老货,你不用安慰朕了,难道那些文武不是朕用的吗?”
曹化淳连连叩首:“皇爷明鉴,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呢,皇爷用人之初,哪里知道他们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呢。”
“那先帝在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流寇呢?”崇祯皇帝自我质疑道。“莫非真是因为先帝用对了一个魏忠贤吗?朕悔啊,悔不该当初不听先帝所言,匆匆逼杀了魏忠贤啊!若是魏忠贤在,朝堂又怎么可能都是一干尸位素餐之辈呢!”
曹化淳又磕了一个头,这才提醒道:“皇爷,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