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们没有等多久,一股寒流袭来,随即大雪连着下了五天五夜,等天空再度放晴时,玄城卫商栈周边的泥沼、积水潭早已经冻得结结实实的了。
原本,按照之前的计划,天一晴,清军就应该发起进攻的,但问题是,积雪虽然厚重,但却无法承担防箭盾车这样沉重的攻城器械通行,因此,清军要破坏守军布置在泥沼地带的各种防御工事、打开进攻通道,就得先把沿途的积雪给清扫了,否则懵懵懂懂一脚踩到被积雪掩埋的竹签、铁蒺藜及若干埋的较深、伸出地面较短的木刺桩上,那乐子可就大了。
因此,发现计划出现偏离的多尔衮只好驱使着部下立刻进行铲雪作业,并优先把掩埋在雪地里的火炮及火炮阵地给扒拉出来。
然而,自多尔衮以下的清军高层,起初并没有意识到沈阳的冬天和黑龙江的冬天实际是两回事情,因此在防寒物资的准备上是存在较大疏忽的,这就导致了清军在清扫积雪的过程中,产生了大量的冻伤的人员----玄城卫前线清军的70%都生了冻疮,至于冻掉手指、脚趾、鼻子、耳朵的也有相当比例----因此包括满八旗在内的各部清军,都士气低落,产生了畏惧心理以及思归的心情。
又花了三天的时间,清军好不容易,挖出了火炮、清扫了进攻线路上的积雪,然后准备好了防冻的稻草和木板,正式展开对泥泽地带的防御器械的破坏工作。
可是当清军穿过泥泽和积水潭,出现在那些木刺桩阵前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想要从冻结成一体的大地上拔除木刺桩并不容易,甚至想要砍断这些在酷寒下冻得跟钢铁一样坚实的木刺桩也不容易,往往气喘吁吁了半天,就只能拔出或破坏其中一根、二根而已。
如果说,单纯只是劳动效率比较低也就算了,以清军的人力优势,就算做的再慢,迟早也是能清理干净这些木刺桩阵的,但问题是,守军时不时还过来捣蛋----玄城卫商栈外围的泥沼地带并非是一整片的湖区,而是若干连续地带,其中有些泥泽是天然(或人工加工后)相连的,本来在春夏两季,这些相连的泥泽是守军也不能利用的,但现在既然冻得结实了,自然也就成了守军得以神出鬼没的通道了。
守军或是射上一箭,或是放上两铳,说起来危害也是不大的,主要是麻烦,因为清军不可能在守军袭击时干挺着挨打,要么逃、要么躲,前者浪费时间,后者少不得要趴在湿冷的地上----木刺桩选材大多是双掌合抱的粗细,是不能将身子藏在后面的;至于盾牌也不可能时时拿在手上,否则就没办法砍木刺桩了,即便是别人掩护也不成,因为他掩护了你,谁掩护他呢?
此外,如果清军派来破坏木刺桩的人手太多的话,守军还会远距离释放康格里夫型火箭,这些会爆炸的火箭就让清军更加防不胜防了。
或有人说,可以时刻警惕,一发现守军出现就先行攻击,先行压制。
可话说的简单,但人的注意力是不可能长期集中的;更有甚者,守军还遵照朱由崧的指令广泛的采用了白布外罩作为隐蔽色,所以,你就是注意力再集中,一直经常盯着雪地看----在清军开始除雪的时候,玄城卫守军也没闲着,垒砌了不少的雪墙,使得原本没有防御工事的地方也出现了可供守军隐蔽及攻击的临时工事----那也只能是患上雪盲症的结果,而不是发现了隐蔽起来的敌人。
既然防不住,那么面对守军一次、两次的攻击,清军或许还能忍耐,但遇袭的次数一多,劳动效率就彻底没办法看了。
啥?玄城卫商栈的守卫为什么没有出现大规模冻伤呢?
原因很简单,玄城卫及博和哩两地的保卫团成员绝大多数都在黑龙江生活了五六年,基本都有如何渡过黑龙江沿线严酷冬天的经验,再加上防寒物资供应相对于清军进犯部队来说是比较充分----福王府每年都从南方运来大量的干辣椒、干姜、烈酒、护肤霜(甘油)等冬季必须物资,本地商栈也储备了包括狼油、猞猁油等冬季防冻油脂----也从本地索伦部族口中得知了如何预防、治疗冻伤,因此,冻伤者的比例很少,失去手指脚趾的伤残者也就那么一两个,所以整体上并不存在太多的畏战心情了,反而以在雪地里逗弄清军为乐趣,因此在此消彼长之下,守军的战意愈发高涨,清军的士气则愈发低落了。
“睿亲王,这些尼堪兵天天叫苦,要不,让满洲兵跟他们换换?”
对于硕讬的建议,多尔衮苦笑道:“换谁上去也都要叫苦的。”
豪格也一脸的烦躁:“我以为辽东已经够冷的了,但这鬼地方比辽东要冷十倍,再这么下去,仗没打输,我们要输给冬天了。”
硕讬附和道:“也不知道那些南蛮子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还这么活跃。”
多尔衮语气凝重道:“这就说明了祥福瑞这帮人,处心积虑啊!”
豪格摇头道:“睿亲王,废话就不要说了,关键是,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是继续在这里煎熬着,还是将实情报告给皇上,请皇上准许我们撤军。”
硕讬也道:“我问过周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