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水师想要夹击淮丙船团,这事说起来容易,但实践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这不,当朝鲜左翼忠清道水师转身迎击淮丙船团时,右翼朝军黄海南道水师营却一下子放慢了南行的速度----按照黄海道南水使姜自闻在战后的报告,当时他是在等待自身右翼的京畿道水师营赶上来,从而避免形成不断添油的战斗局面;表面上来看,姜自闻的说辞也不乏道理,但在当时,却是让忠清道水师陷入了孤军奋战的境地。
不算身边近30艘的苍山船、海鹘船及更小些的巡哨船,忠清道水师营此役参战的大型船和中型船各5艘,看起来与淮丙船团势均力敌,但淮丙船团最小的一艘(1000料,排水量330吨)也比朝军最大的板屋船要大了不少,更不要说,淮丙船团中还有1600料的24炮型武装淮丙船,其吨位直接是朝军板屋船的一倍还多。
至于火炮方面,一艘朝军板屋船,顶了天也就在单舷使用4~5门中小口径火炮,反观淮丙船团,最少的1艘,单舷是8门火炮,最多的1艘,单舷是12门火炮。
所以,淮丙船实际是以大船打小船、以炮多打炮少(火炮威力还更大)。
再加上左翼朝军忠清道水师营在战斗伊始没能有效的让淮丙船团减速,因此,当淮丙船团冲破忠清道水师营阻拦、驶向永善礁方向后,忠清道水师已经有至少1艘龟船受到了致命打击,另外还有1艘兵船和1艘苍山船、3艘海鹘船开始熊熊燃烧。
忠清道水师营的惨状,让黄海南道水师营和京畿道水师营进一步放缓了脚步,于是,宁虎便带着淮丙船团在永善礁以东洋面调头,并在调头后再次杀向了忠清道水师营。
对于淮丙船团的再次攻来,指挥忠清道水师营的金天雄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继续指挥部队迎战上去,试图纠缠住淮丙船团,以便右翼朝军水师能及时赶到进行合围,但由于黄海南道水师营和京畿道水师营行动迟缓,所以,淮丙船团得以再次杀透了忠清道水师营的阻拦先,并让忠清道水师营又损失了1艘龟船、1艘兵船、2艘苍山船及5艘巡哨船。
当然,这一次,淮丙船队也不是无伤通过的,至少有两艘淮丙船上一度燃起过大火,至于被朝鲜人用炮弹散子、鸟铳和弓箭杀伤的水兵也有20~30个之多。
“混蛋!”
亲自上到板屋船顶部指挥的金天雄肯定不是在骂扬长而去的对手,而正在舔舐伤口、就援伤亡战友的其余忠清道水兵营将士自然也不会给姗姗来迟的友军以好脸色看。
不过,还不等姜自闻、陈学彬假惺惺的派人过来安慰,朝鲜人就发现,淮丙船团再次于牛里岛以西洋面折返,然后奔着还滞留在北方靠近云从岛海域的京畿道水师营中军哨而去。
“糟糕!大监危险!”
没错,申景禛可是仁祖反正的首倡功臣,在李倧心目中地位甚高,要是这老先生出事了,姜自闻、陈学彬等人可是不好向朝鲜中枢交代的,因此,三名水军使只能赶快指挥部队向北运动,以解除申景禛的危机。
可是,当黄海南道水师营和京畿道水师营开始全力行动时,姜自闻和陈学彬却很快发现,忠清道水师营却远远拉在了后面----好家伙,当初两道水师友军有难不动如山的场景,在忠清道水师身上重演了,当然,人家也是有借口的,毕竟人家刚刚独自打了一仗,“每条”船都带着伤呢,自是行不快的!
自作自受的姜自闻和陈学彬是不能学习金天雄的做法的----其实这不是金天雄的安排,而是下面忠清道水师营官兵的自发行为----相反,他们必须施以全力,否则,日后申景禛要是算起账来,责任还是自家的。
所以,两人只好一边咒骂金天雄“不当人子”并责怪“老家伙为什么要亲自上战场呢”,一边又期盼申景禛能聪明一点,现在立刻向北方海域逃跑,实在不行,逃到云从岛上躲避一时也是好的。
在姜自闻和陈学彬的期盼下,“奇迹”发生了,也不知道是申景禛自己的主意,还是京畿道水师营中军哨哨官的主意,京畿道水师营中军哨的那几条船的的确确在向北退去。
只是,还不等姜自闻和陈学彬欣喜,那边的淮丙船团就改变了方向,径直向自己冲了过来,是的,不但冲了过来,而且在快速驶来的过程中,原来一路纵队还变成了两路纵队,显然是准备各自迎战两镇水师的。
姜自闻和陈学彬见状暗喜,并不约而同的指挥两镇水师向中间靠拢,籍此组成一个更紧密的船团,但谁曾想,这边团成一团,那边却化作了两把斜切的钢刀,在掠过朝鲜船团外围的时候,狠狠的割了两刀,虽然没有打沉和击毁什么大型船只,但把两道水师的中小型船只祸害了挺惨的,至少有2艘苍山船和不下10只巡哨船被击毁和击沉了。
眼看着掠过自身的淮丙船团又向更南方的忠清道水师冲了过去,一个抉择同时浮现在了姜自闻和陈学彬的脑海中,那就是自己该不该救忠清道水师呢?
鉴于自身可能被对手各个击破的担心,最终,两名水兵使还是以大局为重,命令手下调头去救黄海南道水军营,然而,等他们赶到时,金天雄的坐舰已经燃起了无法扑灭的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