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大明崇祯八年三月初二巳时半,一名朝鲜报信的镇兵冲进明月镇营镇将金炳文的公事房中,语气急促的报告道。“海盗来了!”
一早就披挂整齐的金炳文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随即一言不发的走出公事房,三步并作两步,最终略有些气喘的登上明月镇的城墙,远远的观察起眼前这些打着“大元帅”、“大将军”、“先锋官”、“参将”等旗号的的敌人来。
“至少五百人!”
看着正在扎营的敌人,金炳文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是的,虽然从昨天接到警报开始,就有一部分烽燧兵从驻地赶来汇合,但位于济州岛南部的诸多烽燧兵却是一天一夜里没办法从汉拿山以南的几十里地外赶来的,所以,现在他手上仅仅只有317名士兵而已,从数量上来看,根本不是“海盗”们的对手。
而更让金炳文这个军中宿将忧心忡忡的是,虽然对面的敌人开到之后,并没有立刻攻城,而是首先修筑营盘,这可就不是一般海盗的做法了。
金炳文正在想着,忽然就见一个穿着朝鲜官服的男子在“海盗”的驱赶下,向明月镇城走来,金炳文不敢怠慢,便命令手下道:“用弓和鸟铳瞄准了,听我的命令,随时准备动手!”
镇兵们立刻准备妥当了,此时就见这名穿着六品朝鲜官服的男子走到镇城外壕沟边,大喊了起来:“下官是济州主簿姜学臣,求见金大将!还请金大将拔冗相见,这可是关系到明月镇上下生死的大事,请金大将,给下官一个机会,也给明月镇上下一个机会!”
金炳文从亲卫的遮掩下探出身子,冲着姜学臣冷冷的说道:“本官金炳文,只是从三品营镇将,距离一品大将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你不要把我拔的太高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和明月镇的将士都听着呢!”
姜学臣哭丧着脸恳请道:“可否让下官进城说话!”
让姜学臣进城,那就意味着要打开镇城城门和放下吊桥,但这似乎太危险了,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海盗”们会不会趁机冲上来夺城。
所以金炳文冷冷的说道:“你就站在那里说吧!”
姜学臣忽然歇斯底里起来:“金大将,你让我进城,我不想死,你让我进城!”
金炳文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支箭从背后射入了姜学臣的身体,姜学臣惨叫的摔倒在地,不一会便没有了气息!
城头上的朝鲜官兵一阵骚动,但还没等他们有更多的反应,另一名朝鲜官员被驱赶到了干壕----济州岛的地质结构不容易储存地表水,所以护城河就只能变成干壕了----边。
看着背后插着一支箭、倒在那没有气息的姜学臣,这名朝鲜官员颤抖着开口道:“堂上,济州城昨日已经沦陷了,来敌不下两千,绝非堂上所能抵御的,就连州牧大人也被来敌抓住了,还请堂上以镇城将士性命为重,缴械投降,不然到时候,玉石俱焚呢!”
济州城沦陷!来敌2000,眼前的敌人不过是前锋!
这两个消息把明月镇守军给震的眼冒金星,倒是州牧被抓在镇兵眼里不是什么大事----济州牧乃是正三品堂下官,营镇将却是正三品堂上官,若不是文贵武贱,济州牧根本压不了明月镇镇将一头的。
金炳文沉吟了片刻,下令道:“放箭!杀了这个投敌之贼!”
主将一声令下,两名早已经准备好的弓箭手立刻松开了手上的弓弦,两支离弦之箭很快突破空间的距离,射入了劝降者的身体,让这名劝降的朝鲜官员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颓倒在了干壕边。
“真是不错的统兵官呢!”远远看到劝降者被杀,归真卿也不恼火,只是跟路通队的几名领队标师说道。“看起来不打是不行的,不过,这军镇的也算是一座小小的山城了,强行进攻,肯定会有一定的伤亡,却是没有必要往里面填自己兄弟的性命,这样吧,路通这边留下马队、弓箭队和火铳队协助本屯封锁明月镇城,不让他们有机会冲出来,其余兄弟辛苦一下,去附近抓捕一些朝鲜人过来负土填壕!”
没错,明月镇的城墙也就济州城的高度,要打也不算太难,但城外一圈干壕就比较讨厌了,完全限制了进攻路线,所以,必须加以填埋才好,但这种事,就不用虾夷地保民团和路通队自己来干了,免得在填埋过程中,出现了不必要的伤亡。
路通队这边正好不适宜正规战,也不耐搭建营盘这种事,因此听了归真卿的命令,几个领队标师当即拍着胸脯,领命而去。
城外“海盗”们的动作很快被明月镇城头的朝鲜官兵发现了,此时,有反应迅捷的,当即哎呀道:“坏了,这帮海盗是要去抓附近的老百姓了!”
其他反应慢的朝鲜兵一听,脸色也变了,须知道,明月镇内大部分镇兵都是从济州百姓中征召的,如果“海盗”把镇兵的父兄家人都抓了过来,威逼他们投降,镇兵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家人惨死吗?
于是,便有人跟统兵的副尉、别将进言道:“队官,让我们杀出去吧!”
相关的言论由副尉、别将报告给了金炳文,对此,金炳文却叹息一声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仔细看看城下,那群海盗的主力还没有走呢,正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