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馆,楚妈妈见换了一身新衣的春婉,眼底掠过一抹惊讶。
初来时只当是个不起眼的婢女,这一身黄纱长裙裹着曼妙的身材,肤白如雪,眸若星河。最主要的是,比起秦楼楚馆妓子们的风尘气,这位婢女的身上有着淡淡的婉约,像极了江南的一道春风,柔柔的沁人心脾。
送她来的是处暑。
楚妈妈也听说沈二爷从苏州带回了一位俏寡妇,想必十分宠爱。
只是伺候男人这件事,还需要多加练习。
楚妈妈耐心的教导了一番,声情并茂,连带着画册,见春婉面色如落霞般绯红,忍不住抿嘴一笑——果然是良家女子,听不得这些孟浪之语。
春婉独自住在一间厢房里,配了个机灵的小丫鬟。
闲暇时间,她会练习女红。
到了晚上潇湘馆客似云来,热闹非凡,更不用说隔壁毫不掩饰的动静。
每天听着这些,春婉的脸皮也厚了一些。
这日,她刚走出房门,迎面而来一个醉醺醺的年轻男子。他见到春婉的时候双眼放光:“楚妈妈,这位是新来的?”
年过四十,风韵犹存的楚妈妈抬头看了一眼,她连忙将男子拉走:“秦公子,春月在等你呢。”
“楚妈妈,这位——”
“这是沈二爷的人。”楚妈妈小声说道。
醉酒男子的神色微变,永安候府的沈二爷……暂时,惹不起。
他有些恋恋不舍的回头又看了一眼美娇娘,她与这青楼格格不入,那堪堪一握的腰肢,让人很想要将她带入房中,好好疼爱一番。
春婉自来到潇湘馆,不哭不闹,按时吃饭,和其他的妓子一起学习琴艺舞蹈。每日,楚妈妈都会按时汇报春婉的情况。
可七日之期已到,这位小娘子也不知道学会了多少?
楚妈妈忧心忡忡,春婉与其他妓子不同,不能动用武力逼迫,要好言好语的劝说。她嘴皮子都磨干了,也不见小娘子给个反应。
今日就要检验,这……
到了晚上,楚妈妈招来了春婉身旁的小丫鬟,叮嘱道:“把这个喂给春娘子。”
“是,妈妈。”小丫鬟接过药丸,刚转身,就看到立在拐角处那道身影。
她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两步不小心撞到了楚妈妈。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毛手毛脚——”楚妈妈突然噤声。
她脸色微白,声音带着一丝恐慌:“公、公子……”
沈从霖来了潇湘馆,恰好见到这一幕。他今日穿着素雅的白衫,手里握着折扇,脸上似带有淡淡的笑意。
“楚妈妈,我是怎么交代的?”
“公、公子……小娘子她不配合,我想着,喂她吃点药,也好主动些。这药性不大,保证不会伤身体。”楚妈妈斟酌再三,选择实话实说。为了减轻责罚,她补充道:“任她什么贞洁烈女,只要吃了这药,都会乖乖的成为二爷的人。”
沈二爷的有些手段,别人不知道,她还是清楚的。
沈从霖眸色不变:“掌嘴。”
小丫鬟大气不敢出。
很快,听到了巴掌声。她飞快的看了一眼,楚妈妈在自扇嘴巴,十分用力。没几下,脸就肿了一片。
屋内,春婉听到了动静。
她打开门,就看到楚妈妈红肿的脸,愣了一下。抬眼又看到沈从霖,一袭白衫,少了些许慵懒,多了几分清贵。
春婉慢慢行礼:“二爷。”
“关门。”沈从霖淡淡道。
春婉本想出来,听到这话便向后退了一步,将门关上。
过了许久。
巴掌声总算停下来。
丫鬟扶着楚妈妈,整个人抖成了一团。
她刚来潇湘馆没多久,在这里楚妈妈说的算。平时来来去去那么多人,也不乏身份尊贵的,也没见楚妈妈这么害怕。
这当着下人的面,竟是一点不留情。
脸肿得跟馒头一样高,楚妈妈不敢求饶,颤巍巍的抬起手,总算听到了沈二爷的声音。
“下去吧。”
楚妈妈如同刚渡过大劫,双腿都是软的,要不是丫鬟扶着根本走步了路。
沈从霖抚摸着折扇柄端,他忽而开口:“那日,惦念上春娘子的人是谁?”
楚妈妈回道:“回二爷的话,是秦公子。”
瞥见二爷脸上那道阴恻恻的笑意,楚妈妈打了个寒颤,赶紧低着头离开。
沈从霖进了房间,春婉正抱着琵琶,练习早上学的曲子。
一勾一弹,指尖流露出干哑的音质,略显刺耳。
她坐在窗前,一身粉色薄纱,材质与外面的姑娘穿的不同。这里是秦楼楚馆,样式更暴露些,轻纱之下的雪肌若隐若现,她粉腮微红,眸中带有一丝局促,飞快的看了来的人一眼,便又低下头。
晚风吹起她额前的一缕碎发,好似在轻挠沈从霖的心一般。
他不动声色的靠近了。
“都学了些什么?”
春婉起身,微微行礼:“今日奏曲,只是奴婢还不熟练,不能弹给二爷听。”
“除了奏曲呢?”
看见她,心情好了大半。沈从霖坐到了椅子上,春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