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游冽迷茫地喃喃着。
那些不堪的，愚蠢的，千疮百孔的过往。
段南星都知道了。
什么都知道了。
游冽像是发了疯，一口咬住他的肩膀，恶狼一般。
段南星一声痛呼，他能感觉到游冽的牙齿已经刺破了他的皮肤，可想而知对方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干什么！”段南星慌乱地喊了一声。
他觉得游冽是想吃了他。
一时间有些惊恐，拼命挣扎。
还没等他挣扎出结婚，游冽一口吻住他，灵活的舌头入侵他的口腔。
段南星愣了一秒，下意识地回应游冽的吻。
一个满是酒味的吻，又掺杂着一些眼泪的苦涩。
游冽不知道还剩多少理智，他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抓着唯一的浮木。
甚至想让自己和浮木融为一体。
段南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游冽，那么疯狂，那么热情，恨不得与他血肉相融。
游冽的腿白的吓人，没有一点点血色，段南星摸向他的大腿，那里曾是游冽的敏感点，如今却不能带给他任何感知。
衣服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床边，虽然屋里有空调，但是这样的温度对游冽来说还是有些冷了。
段南星拿过来一条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
游冽醉了，但是又没完全醉。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但恍惚之间，却又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游冽眯起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昏暗的灯光一颤一颤的，让他更加看不真切。
＊
段南星不明白为什么情况如同脱缰的野马，发展到了这一地步。
游冽没有了力气，整个人倒在段南星的身上，醉鬼不知道轻重，段南星感觉到胸口一痛，被砸的。
眼泪落在胸口皮肤上，凉凉的，湿湿的。
游冽不常哭，即使是双腿残疾后也没有流过一滴泪。
他天生要强，所有悲伤和难过都藏在心底，不会让任何人触碰到。
眼下或许是因为喝醉了，情绪都来得更加强烈，又没有办法隐藏。
“你到底在难过什么呀？”段南星摸了摸胸口毛绒绒的脑袋，语气里透着些无奈。
屋子里的灯有些老旧，质量也不好，照出来的灯光暗暗的，像隔了一层雾。
游冽的右手紧紧攥着段南星的肩膀，手指仿佛要掐进他的血肉里，他说话时带着很明显的哭腔，可怜兮兮的。
“我站不起来。”
“我身体不好。”
“我喜欢一个傻逼。”
……
他一个字一个字慢吞吞地说。
“可惜那个傻逼不是你。”
段南星心想那个傻逼可以是我。
游冽已经没有刚才醉的那么厉害了，虽然脑子还是转得很慢。
“他已经死了，”段南星轻声说，“不会再回来了。”
“……”游冽咬紧了嘴唇，“可是我希望他回来。”
他眼里的泪已经干涸，愣愣地看着地面，脑袋随着段南星的呼吸上下起伏。
“我希望他回来。”
他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内心，傅文畴这人，注定要和他纠缠一辈子。
他不会让他逃走的。
恨也好，爱也好。
他都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哪怕他死了，游冽也要把他的骨灰挖出来扬了。
“婚约是你父母为了利益定的，我不强迫你。”游冽的下巴抵着段南星的胸膛，“你如果想退婚，我会放你走。”
“游家和段家的合作会继续下去，你可以自由。”
游冽知道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结婚对象。
不仅双腿残疾，脾气恶劣，心里还有放不下的其他人。
段南星和他不一样，他年轻，未来有无限的可能，但凡游冽还有点良心，就不应该把他栓在自己身边。
段南星值得更好的。
而游冽……游冽就只配和傅文畴这样的烂人捆绑在一起。
一起发烂，发臭。
一起下地狱。
“我们刚刚才睡了觉，你现在让我离开你？”段南星气得都笑了，这算什么？睡完就扔吗？
亏他还觉得他和游冽的关系终于更进一步。
结果游冽居然把这当成分手炮。
段南星越想越气。
虽然气，一边还是扯过被子，盖住游冽露在外面的肩膀。
游冽抱得他更紧，他听着段南星的心跳，脑子里像被灌进了水泥。
两人直愣愣地躺在床上，躺到睡着。
第二天醒来，游冽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就像被车碾过似的，不仅如此，头也疼得要命。
他看了一眼胸口的红痕，身体僵硬了一瞬。
昨晚的记忆涌上脑海。
“草……”
他捂住脑袋，恨不得穿越过去掐死昨晚的自己。
他一喝醉就喜欢说胡话。
尤其昨天林未廷还和他说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话，游冽不得不承认自己有时候挺感情用事的，情绪上来了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