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垂落,根根华彩。
很难想象在这个时代,竟然有能把头发打理的如此柔顺具有光泽之感的人存在。
更不用说……
她还是个女子!
眉若细柳,眼如皓月,琼鼻玉口,面如薄霜。
这五官搭配在一起,只需要看一眼,便是到了江南水乡,绰约泠泠,风姿华彩。
好一位绝色女子。
这模样本身已经不比玄素宁差上分毫了,但与玄素宁不同的是,她的脸上还生就一副异域气息,不似中原之人。但这种气质很淡,只能是细细品味,感受这与江南女子截然不同,却似乎又浑然天成的韵味。
而此刻两位绝色佳人凑到一处,似乎点亮了这艘船舱,令其蓬荜生辉,光彩夺目。
玄素宁见她摘掉了斗笠,眼里并没什么惊讶。
她早就知道对方的真面目了。
虽然这京城之中,人人皆好奇这位诸怀亲传弟子为何总是以斗笠轻纱遮面,然奈何此人乃陛下红人,虽然这位的官职只是门下省黄门侍郎,品级不高,可又因这位身份特殊,乃诸怀弟子,人见都要让上三分,所以关于她的真实身份,是男是女一直被人所猜测。
可所获得的资料只知道其姓李,其他的便再无音讯,所以便称呼为“李侍郎”。
第一次露面,便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以诸怀弟子身份进京,拜会玄冰人仙宇文化及。
次日,皇帝陛下在宫内征召,入宫后待了个时辰而出,出来后,便从一介白身变成了黄门侍郎。
紧接着,不到一个月,诸怀抵京。
相传是问皇帝要人,要陛下交出自己的徒弟。可最后不知怎么演变成了天下第一与第三的玄平湖一战。
最后,诸怀负伤而走,不知所踪。而这位狐裘大人便走到了大家的视野当中。
按照洛阳城中各部大臣的观点,这位狐裘大人来历虽然神秘,可好风月、喜与人结交。
气度不凡,上至古往,下到今来,无物不通。
又能饮,与这城中一些知名儒士一饮便是昼夜不停。
所以朋友颇多,人人与之结交都觉得分外爽快。久而久之,对方是男是女也便没人计较了。
而此刻,一群人都不知男女的李侍郎摘掉了斗笠,露出那绝色之姿,看着对面天下第三的女子,笑的却有些挑衅。
可玄素宁见到了她的容貌后,却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摇头:
“我告发你作什么?只是你这种态度我不喜欢。你死之后,我本该为你诵经一百六十日。现在,我再减一天。你还剩下一百四十七日。”
“哈~”
对面的女子轻笑了一声,对这句略显古怪之言并不在乎。
只是自顾自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然后亲自拿掉了玄素宁手里的茶杯。
手一扬,一杯清茶便顺着微开的窗户缝隙飘忽而走,落到了伊水之中。
取而代之的是一茶杯的葡萄酿。
“算下来,这一趟往返,也是有快一个月没喝你喝一杯了。今日便不喝茶了,来。”
“……”
玄素宁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葡萄酿,又看了看那琉璃盏。
无言的摇了摇头,端起了杯子。
一口酒下肚,她清丽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不太明显的嫣红。
看着对面的狐裘大人,她想了想,说道:
“你应该知道,一个陆存净,没法抹消你的罪责。”
“我当然知道。”
狐裘大人轻笑了一声,端着琉璃盏摇晃着里面的葡萄酿,话语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不能抹消又如何?现在的陛下要注意的可不是一颗小小的丹药。河北窦建德,豫中瓦岗寨,江南杜伏威……这些人已经够让咱们的皇帝陛下头疼的了,而你说巧不巧……我师父又出关了。天知道他还会不会再过来一趟,这个节骨眼上,一个陆存净,够了。”
听到这话,玄素宁的目光看向了窗外。
那是龙门山的方向。
龙门山上,群仙并立,庄严肃穆之下,是那暗藏到普通人都能感觉到的道韵玄机。
“可你还得罪了国师。那些丹药,可是消失的不明不白。“
“国师开一炉丹药,便是成千上万。那些丹药又算的了什么?”
“……”
兴许是狐裘大人的话说的太过于随意,又兴许是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让玄素宁感觉到了不舒服。
她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你到底在谋算着什么?”
听到这声诘问,狐裘大人却又轻笑了一声。
“我敢告诉你,问题是你敢听么?那可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
“……”
玄素宁的眉头已经皱紧了。
可狐裘大人的神色却依旧有些散漫,只是端起了酒杯示意对方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