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儿子嘱咐,秦淮茹也打算去傻柱那屋给棒梗找几件换洗的衣服去,毕竟一时半会儿家里也没这么大的衣服给他换啊,更何况傻柱那屋是常年的不锁门,自己去他那里就跟走城门似的,方便得很。
秦淮茹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朝着傻柱的屋子里走去,没过多大一会儿,秦淮茹就拎着几套衣服进了屋,然后开口对棒梗说道:
“儿子,你这回来的急,我这儿啥也没准备,这衣服你先对付穿着,别嫌弃,妈都洗干净了。呆会儿我去商店扯几块布去,然后回来给你裁新衣服穿。”
棒梗再苦再难的日子都度过来的,自然是没有那么矫情,只见他点了点头,然后换好了衣服,拄起了拐就要出门,却被秦淮茹在身后叫住,然后就见秦淮茹从兜里掏出了几张毛票,塞进了棒梗兜里,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然后开口说道:
“儿子,你还没带钱呢!”
棒梗听了秦淮茹的话就是一愣,这些年来他上街就没有带钱的习惯,都是溜达到哪儿就摸到哪儿,迎着秦淮茹有些耐人寻味的眼神,棒梗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是回家了,要注意收敛一下,先看看考察一下市场,看看行情再说。
而且早就听说四九城佛爷扎堆儿,自己初来贵宝地,就直接上手的话,很容易被视作不懂规矩的,怎么也该先拜拜码头,看看这个地盘都是哪路大神做主。
棒梗的师父作为荣行的老前辈,是从以铃论高低的那个年月过来的。民间自古有“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的说法。而在这三百六十行之外的邪行——盗窃这个行当里,也曾是高人辈出。这些高人所掌握的绝技,最主要就是“锁术”和“扒术”两种。“扒术”指的是偷窃的技巧,而“锁术”便是不用钥匙开锁的技巧。
以今天的眼光来看,当时的开锁和扒窃技巧甚至可以说是一门艺术。拿“扒术”来说,在掌握了诸多艰苦的基本功以外,不但要心细、胆大、眼明、手快,更主要的还要巧妙地转移别人的注意力。要想练成一个扒窃高手绝不是简单的事,确实要经历一系列艰苦卓绝的训练。
“扒术”训练要从指力练起,指力有三关:“碎炭”、“碎栗”、“碎石”,也就是要凭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三指的力量,捏碎木炭、核桃之类的坚果,甚至是石头。过了这三关之后,就要进行准确性练习:“悬铃”,即悬空挂一块极其光滑的圆石或胰子,两侧分别挂一个铜铃,要练到快速取走圆石而铃铛不响。
铃铛的距离会随着技巧加深逐渐变近,最后近到和两指再加上圆石的宽度相仿。练到这个境界,才会进行“沸水取物”训练,也就是我们常听说的“开水夹肥皂”,如果能在极短时间内将极其光滑的物体仅用三指的力量从沸水中夹出,而手不烫伤,就算练成了。
不过以上种种训练都是所谓“死”训练,因为扒手们在真正在行活中所面对的,是不断活动并且有感觉、有警觉的人,因而真正完美的偷盗要求更高。所以“扒术”的最高级训练,是用一个木头人来进行的。
这个木头人全身关节和活人一样是活动的,木头人挂在半空,穿着和常人一样的衣服,身上绑上一枚铜铃,扒手要伸手在木头人的衣服各个口袋取出物品,而铃铛不因晃动出声,这便达到所谓“一铃”的境界。
真正的高手,要从“一铃”练起,最高可练到“七十二铃”,也就是说在木头人身上绑七十二个铜铃,偷走东西而铃铛不响。这种神乎其技,对于“扒术”来讲,实在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根据传说,只有在前清乾隆年间,杭州扒手的大龙头“神偷”贾三曾经练到七十二铃。即使是清末民初名满京津的大盗“燕子李三”,据传在“扒术”方面也只练到四十八铃而已。
至于“锁术”训练,虽然同样艰苦,却没有“扒术”这么多名目。根据锁芯里锁柱多少,配合特殊的训练工具,再加以配套的练习法门,从“一柱”开始,最高可练到“二十四柱”,到了这种境界,普通的锁已经没有什么开不了的了。
棒梗的师父,勉强也算是个老派的手艺人,他将自己的一身本领对棒梗倾囊相授,而且将行走江湖的那种规矩和门道也都讲的一清二楚,毕竟没哪个师父愿意看到自己的徒弟因为不懂规矩而被人制裁的。
棒梗在这一行里也确实是有天赋,在下乡的漫长岁月里,他平时最常干的事儿就是磨砺自己的手艺。最后返乡的时候,棒梗之所以愿意付出一条腿的代价,也要回到四九城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他有这身手艺傍身,而且残疾人本身就是社会人群中的弱势群体,正是他行窃的最好掩护。
秦淮茹打小就知道自家儿子是什么德性,老话讲“三岁看到老”,从小这货就是能在院儿里顺东西的存在,而且从来没避讳自己的家人,作为当妈的,秦淮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家儿子是什么揍性?
从她接到儿子寄来的汇款单的时候,秦淮茹就意识到不对劲了,棒梗去干嘛了?他是下乡插队去了,那里是以工分来计算收入的,每天挣得那些工分,自己糊口都嫌勉强,又有谁会往家里头寄钱的?所以秦淮茹早就知道自家儿子必然是重操旧业了。
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