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锐!”
叶从露眼睁睁的目睹了阎英锐跌落到楼下的全过程。
看到自己的儿子趴在那里,手脚抽搐了一阵,有殷红的血液顺着身下流淌出来,人却一动不动。
叶从露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手撑着楼梯扶手,连滚带爬的扑向阎英锐。
想要碰触儿子的身体,却沾了满手粘腻的血腥气。殷红的血让她绝望,叶从露惶恐的大喊着儿子的名字。
阎英锐却没有半分反应。
自己竟失手将亲生儿子杀死了?!
这个念头涌入叶从露的脑海,让她瞬间崩溃。
“我的英锐啊……”
她绝望的大喊着,大滴大滴的泪水滴落下来。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开始后悔当年那个决定,后悔不应该鬼迷心窍,害了尹语冰,去抢夺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即使享受过二十年也是终日提心吊胆,报应终究还是落到自己身上。
“都是报应啊!是我的报应啊!……”
叶从露哭喊着,浑身颤抖着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正是这双手,当年害了别人的母亲,现在,做母亲的她又害了自己的儿子。
阎英锐是她最后一点指望。
想到今后的日子,独身一人的她还要经受无休止的心灵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叶从露顿时失去了活着的信念。
她颤抖着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阎英锐的头发。
连处理好眼前一切的勇气都没有,只能颤颤巍巍的起身,转身朝楼道的窗口走过去。
一步一步。
走到那扇破损的玻璃窗,叶从露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儿子,嘴角挂上凄苦的笑容,纵身从窗口跳了下去。
——
另一边。
阎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阎厉珩的电话响了起来。
“铃铃铃——”
铃声打断了他思考对付组织的方案,索性直接接起来。
听筒里马上传来声音。
“阎少,南湾那边派去的人传来消息,叶从露女士跳楼了,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阎厉珩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很是平静的问道:“阎英锐在哪?”
“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目睹跳楼的其他人已经报了警。赶来的警察发现阎英锐先生满身鲜血的躺在楼道里,还有微弱的呼吸,就把他送去了附近的医院。医生说他虽然没死,但因为伤到了颈椎,神经方面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什么程度。”
“终身瘫痪,一切不能自理。”
属下如实回答道。
“阎少,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阎厉珩沉默了片刻,深邃的双眸中划过一抹冰冷。
“既然如此,我们养着那个废物,将他送到疗养院里,确保他可以在里面生活一辈子,一直到死。”
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掉的,都会让他们永远痛苦下去,永远付出代价。
手下领命,挂断了电话。
阎厉珩看着已经熄灭的屏幕映照出自己的脸,那漆黑的眸子是与母亲最相像的,渐渐,悲伤溢出了那双眸子。
今天真是个特殊的日子。
这段时间以来,阎厉珩的内心始终是复杂的。发现真相并没有带来狂喜,反而让他更加心疼自己的母亲。悔恨母亲选择了父亲,也悔恨自己发现真相太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了二十几年。
他指节分明的手掌缓缓的攥紧,又慢慢松开。
眸子涌上看不出情绪的光,又将那眸光缓缓的移向窗外,看着外面风和日丽的明媚天气,他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阎厉珩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打算去祭拜一下自己的母亲。
这么多年来,在无数个不为人知的痛苦时刻。阎厉珩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是自己悄悄来到墓地,静静的坐在母亲的墓前,轻轻的倚靠着那块石碑,就仿佛倚靠着母亲。
最初有段时间,他是不敢去的。
明知道母亲的死亡有问题,却不能找到证据沉冤昭雪。对于儿子来讲,是沉重的心理难题。而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阎厉珩带着一束母亲生前最喜欢的鲜花,缓缓的走到墓碑前。他高大挺拔的身形被阳光投影在墓碑上,记得当年,无比悲伤的他甚至还没有墓碑高。
阎厉珩看着墓碑上的文字和照片,缓启薄唇,轻声念出:“妈,厉珩来看你了……”
他俯下身子,将鲜花轻轻放在墓碑前。
“妈,我说过,一定会给您报仇,今天,我终于做到了。那个破坏我们家庭也害了你的女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一直帮助她的幕后黑手我也已经找到,我会很快将这件事也解决,让您瞑目……”
“妈,您放心,我会守住阎家,不会让您失望。我也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让您操心。安宁最近原谅我了,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将她追回来。给她,给鹿宝,也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家。妈,您放心,我绝不会像父亲一样,不会再辜负安宁,会永远对她好,一生一世……”
阎厉珩对着母亲的墓碑,喃喃的说了很多话。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将这些话说出声来。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