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现在才说。”阎厉珩用着极度冰冷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白芊芊愣了一下,意识到,只能正面回答对方这个问题。
她哑着嗓子,尽量使声音听起来委屈到极点:“我……厉珩,我其实没有恶意,我是怕洛宁夕把你抢走。后来你认定救命恩人是我,我只是……只是没有反驳。这是我唯一能抓住你的办法,如果没有这点,你又怎么会对我好,我实在是……”
白芊芊拼命解释着,想让自己听起来更无辜一些。她解释的很是迫切,一时间,甚至都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听筒那头,阎厉珩长久的沉默。
白芊芊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利刃。
这么多年,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这么多年,之所以会对白芊芊好,就是因为误以为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在阎厉珩的人生准则里,知恩图报,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可是,他竟然连报恩都报错了对象!
对于洛宁夕,也就是现在的许安宁,他不仅没有报恩,反而还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同时,也违背了自己的人生准则。
当初的自己,怎么会那么傻,那么轻易被迷惑呢!
此时此刻,阎厉珩的内心中,自责和痛苦交杂在一起,像两股互相撕扯的洪流,将他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心脏,彻底席卷下去。
白芊芊把电话贴近耳朵,努力想要捕捉阎厉珩的声音,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的心一点点凉透。
还好,之前逼迫着他先对自己做了承诺。
“厉珩……”白芊芊试探着开口,“厉珩,你答应我的……求你,求你……求你救救我……”
就在这时,看守人员自远处使来眼色,告诉她,时间到了,不可以再通讯了。
白芊芊紧握着手机,却不愿放开,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已经不再精致的五官,由于焦急和恐惧而剧烈的扭曲着。
而电话那头,阎厉珩还是沉默。
白芊芊已经什么都不顾了,她抓着手机,拼命的冲着听筒叫喊:“厉珩,你答应我的!一定要救我!求你,一定要……”
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像是一个已经失去理智的疯子。
看守人员的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这个女人这样没有顾忌的大喊,是会把其他人招来的。
他立刻走上前来,想要抢下手机:“时间到了啊!别不知好歹,马上还我!”
白芊芊挣扎着,拼劲最后的力气冲着手机大喊:“厉珩!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
“你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啊!”看守人员皱着眉头,一把夺过手机,巨大的力道将白芊芊摔了一个跟头,“想死别连累我啊!下次我可不给你手机用了!”
白芊芊摔在地上,淤青的腿部隐隐作痛。但她冰凉的内心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事情已经发生过,她才开始后怕。万一,阎厉珩在她这里不讲究承诺,不去救她怎么办?
那么,等待她的,恐怕就只有万丈深渊了。
白芊芊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看守人员正擦着自己的手机,转头一看,角落里那个女人居然一动不动。他吓了一跳,连呼倒霉,立刻按了呼叫键,呼叫工作人员来救这个女人。
就算是害死那么多病毒感染者的罪人,也不能让她就这样死在这里。
此时此刻的阎氏集团办公室。
阎厉珩手中握着手机,面容冷峻到冰点,一动不动,仿佛一尊丢失灵魂的雕像。
他的脑海内一片混乱,各种记忆碎片穿插着,同时涌入大脑。
先是二十年前那场大火。
自己的母亲于同一天去世。是叶从露约母亲出去,设置了一个意外身亡的假象,而在家中苦苦等待的自己,却不知怎么被人锁近房间出不来。紧接着就是那场大火,然后,就是那个小小的,却无比坚定的身影……
其实,仔细想想,也许这一切最终要追责到叶从露身上,那会是一个恶毒女人为了争夺闺蜜的男人,不惜连闺蜜的孩子,都一起痛下杀手的故事。
但是此刻,阎厉珩的心思,却完全不在破解真相上面。
他上一次跟许安宁诉说自己母亲的故事,却并没有提到自己经历的大火,当时,是觉得许安宁与这件事无关,未曾想,白芊芊才是那个真正无关的人。
阎厉珩一遍遍试图回忆那个小小的身影,怎么就能够将之误会为白芊芊。这样一个误会,又委屈了许安宁多少年?
许安宁才是真正对于自己的牺牲绝口不提的人,这么多年,自己多少次当着许安宁的面对白芊芊“报恩”,那时候的许安宁,又会是多么心痛。
原来,他给她的伤害,竟然从那样早之前就开始了。
不只是这样,自己不仅是直接伤害者,也是间接纵容者,如果不是他一直要对白芊芊报恩,纵容她,许安宁也不会受到那么多伤害。
阎厉珩的心口再次剧烈的疼痛起来。
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够弥补自己的过错?才能补偿许安宁这么多年来受到的伤害?
阎厉珩没有温度的目光,再次回到手机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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