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谷是一个隐藏在山崖里的结界,何时何人为何而设,小药不得而知。自她记事起,就只有她和母亲生活在那里。药谷结界的范围并不大,一池水、一棵大树、一排木屋几乎就是全部了,小药和母亲就住在其中一间,离水池最近的地方。母亲告诉她这棵树叫厌木,结界里的以及她们身上会散发出的浊气都来源于它,这浊气会麻痹人的心智,损伤心肺,伤人于无形。这个结界就是为了控制浊气不外泄,借用时间和这里的地势来使浊气净化。结界的出入口就在集西村的亭子里,只有小药和她母亲的血能开启结界随意进入。小药小的时候一直很孤独,结界里充满了浊气,土地斑驳,寸草不生,连虫蚁都不会滋生,只有厌木常年绿色。偶尔有小动物或者是坠崖的人从结界的边缘处意外掉进来,等她寻到的时候,都早已经被浊气腐蚀的干净,她只能收起他们随身遗落的物品,操纵他们一步步走向水池深处。母亲说过,人的身体和动物的身体都能帮助更快的净化,所以药谷的池底,白骨累累。
十三岁那年,趁着母亲进池底深度净化的时候,小药偷偷的跑出了结界。外面世界的光景真是鲜亮,破败的草亭在她眼里也是格外的可爱。亭外的杂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小药雀跃的跑过去扒开草丛一看,原来是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两个鲜红的字“药谷”,颜色鲜亮,与这周遭的破败景象极不一致,小药一时的兴致全在初出结界的新奇上,并未多想。“药”字倒是提醒她了,何不就扮作久未出世的高人为人诊治,与这“药谷”二字身份也极为贴切。一定还要扮作成熟稳重的做派,不能露了小孩子的气性,想到这里,小药不禁暗自发笑。
起初,一切都在小药的计划之中,村民们特别是那些孩子们,都跟她相处的很好,每一次她出现,都会围着“小药姐姐、小药姐姐”的叫,母亲也并未发现她偷溜出去的事情。人性的黑暗却在一夜之间迸发了出来,任凭她如何辩解全都无力。万籁寂静,她终于挣脱开了捆住的绳子,可是一切都晚了。推开门,聚集在这里的村民们都已经被她身上散发出的浊气深度感染了,本来生气勃勃的人和村子,一下子全都没了。小药无力的跪在地上轻声抽泣,像她这样的人,果然是只能生活在结界中。操控着所有人进入到结界水底,母亲并没有质问和责难她,只是轻轻的抱着她唤着她的名低声的安抚她。
再7日,小药走出结界,发现一个小男孩在亭子里睡着了。男孩她是认识的,村子里的一个孤儿,叫陈远山,在村子里一直受人欺负,多亏了聪明伶俐和手脚勤快,给村子里各家各户帮工换点剩饭苟活着,不知道哪天他是怎么活下来的。看着他又想起了那些村民,小药又陷入了自责的情绪中。这时,陈远山醒了过来,看清了眼前的人后,一把抱住小药的小腿喊道:“姐姐,姐姐,你收留我吧。我都看到了,不是你的错,是他们不相信你,不放你走,不是你的错,你那么善良,治好了我的腿,帮助了大家,可是他们……。”原来,哪天看到村民强行留下了小药后,陈远山本想跑到镇上报官,却被逮了回来,绑在了村口。晚上村民们都聚集在祠堂里商讨着怎么利用小药来赚大钱,没人看顾的陈远山又累又饿晕了过去。半夜被冻醒后,挣开了绳子跑到祠堂一看,一个人都没有,村子里也安安静静的,听到往后山的路上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大着胆子跟上前去,远远就看见了小药带着村民进了结界的一幕。多亏了村口离祠堂较远,昏迷状态的陈远山并未吸入太多浊气,能自行净化排出。这小子人小胆大,稍合计一思虑,就认定了小药不是一般人,也不是个坏人,打定主意要跟着小药,于是就一直在这亭子里等小药出现。小药稍作思虑,集西村已经没有人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活不下去,更不能带回药谷。陈远山看出了小药的担忧,主动说:“姐姐不用担心我,我去过前面的一个镇子,叫青云镇,我够机灵,自己能在那里活下去。”难得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这么懂事,相对比之下,小药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幼稚、愚钝,掏出随身携带的钱囊递给他:“这都是这段时间,我在这里问诊所得的银钱,还有些黄白之物,我在这里也是用不着的。你一并都拿去过活,只是你还小,一定要处处小心。如有难事,你一样可以每隔7天到这里等我,如若等不到,就在这石桌下的暗格里留张字条,我看到后自会去找你。”陈远山也不作推辞,收下钱囊后,对着小药拜了一拜,转身离开。到了镇上,陈远山先是当了一阵子要饭的,多方观察后,寻了一位孤老之人收留,几年之后,凭着小药给的黄白之物,在官衙谋了个捕快的差事,两人之间也一直保持着联系,这几年,小药因是胎中源自母亲体内浊气,随着年岁的增长,浊气基本已经能控制了,只有在每年生辰之时,才会不受控制自散体外。每次两人相见,陈远山都会给她带上一些好玩的新奇的物件,给她讲镇上发生的有趣的事情,还偷偷的带她到镇上逛了几次,让小药又一次有了想过普通人生活的憧憬。母亲进池底长眠的时间越来越长,母亲说她感受到了即将要到净化的终结了,漫长的苦痛终于快要结束了。母亲一直知道小药和陈远山的接触,看着小药日渐深沉的心思,母亲也希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