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意笑眯眯道:“气什么?因为这样的小事就生气,那我岂不是要被气死。”
“姑娘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脑海中蓦地闪过与谢九容的婚约,宝意蹙了蹙眉,“烦心事确实有,只不过很是棘手,一时难以解决罢了。”
“哦……”容承开口道,“若是姑娘愿意,在下随时恭候倾听。”
宝意狡黠一笑,“公子不是要云游四海?若你离开陵城了,我该如何找你?”
容承:“……”
他面色微赧,正要说什么却被宝意笑着打断,“好啦,逗你玩的。”
“多谢你的好意,不说我的事了,说说你吧,在外面都见到什么有趣的事儿了?”
灯火荧煌,容承将自己在外面游历时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外面风雨交加,宝意支着下巴听得认真,时不时地发问几句。
两人虽初次认识,倒却十分谈得来。
待得夜深时,窗外雨水仍未停歇。
宝意将一盏玻璃罩灯递到容承手里,“外面天黑路滑,你提盏灯走吧。”
容承道了谢接过,擎伞踏入了雨幕之中。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宝意这才回了铺子,一进门便看到陆乘月笑得很贼。
“铺子里也有其他熟客,怎么不见陆老板对别人如此热情呀?”
宝意笑眯眯道:“我就是觉得他长得俊俏,为人又热心仗义,想多和他说几句话不行吗?”
陆乘月摇着她的手笑道:“行当然行,只是你在这边有了新欢,就不怕京城的唐公子伤心啊?”
宝意正色道:“别胡说,我跟唐公子没什么的。”
“可是甄伯母都与人家母亲喝过茶约好了哦,若不是太子横插一脚,如今你们可能已经定亲了。”
宝意打了个哈欠,神情有些困倦,“你也说是两位母亲约好了,她们约定的与我无关。”
“诶?那你不喜欢唐公子啊?”
宝意凝神想了想,道:“也不是不喜欢,他很好,只不过我对他没有心动的感觉。”
陆乘月掩唇笑道:“你是不是话本看多了?想要那种看一眼就心口怦怦直跳、身软体酥的如意郎君?”
宝意嗔怪地啐了她一口,“该死了,你又偷看我放床头的话本!”
陆乘月哈哈笑道:“云霞书斋出了些新话本,明日我上街买给你作为补偿好不好?”
两人嬉笑一会儿,见天色已晚,店内也无客人,便关了门歇息。
后院虽有厢房,但晚间宝意与陆乘月还是会回到甄府老宅歇息。
沈洛卿亦会从医馆回来,无论多晚,三人都会说一会儿话。
后来干脆命人重新修葺卧房,三人睡到了一起,每日欢声笑语不断。
“今日收到了姑母与表哥的信,信上提及了唐亭安。”沈洛卿嘴角噙着笑,看着宝意,“听姑母说,人家唐公子可是十分记挂你呢,担心你的‘病’,还特地让人送来许多人参补品。”
宝意道:“大家相识一场,关心朋友而已。”
陆乘月挤眉弄眼嬉笑道:“哦——关心朋友——”
宝意笑着捏她的脸,“不然呢?如今我与谢九容还没撇清干系,若是再与唐公子纠缠不清,岂不是害了人家?”
沈洛卿笑吟吟道:“看姑母的描述,似乎人家并不想与你撇清干系呢。”
宝意将衾被拉高盖住半张脸,闷声道:“这也不是我能左右的啊……若是可以选择,我宁愿谁都不嫁。”
陆乘月道:“这话说得也有道理,我们老家的乡里便有几个女子终身未婚,自己将辫子挽成了发髻,或是去给人做帮佣,或是做些女红卖钱,虽不甚富裕,但日子过得很是悠然。”
一旁木榻上睡着的红袖听了,迟疑道:“话虽如此,但若是孤身终老,至晚年无人照顾,岂不是会有些凄凉?”
沈洛卿笑道:“那怕什么,若是有钱,还怕找不到人照顾?”
“就是,久病床前还无孝子呢,更何况是没有血缘的丈夫。”宝意转过脸看着二人,“两位姐姐以后若是有了心仪之人,一定要多多相处多多考量,切不可冲动嫁人。”
沈洛卿正色道:“别担心我们,先想想你自己吧,若是你在陵城待了一年半载,太子仍没有取消婚约,那你做何打算?”
宝意蹙眉想了想,蓦地灵光一现,凑到沈洛卿身边笑道:“表姐,这就要仰仗你了。”
“仰仗我什么?”沈洛卿有些不解,见她笑得狡黠,忽地明白她的意思,愕然道,“你不会是想……”
“对,就是表姐想的那样。”
假若婚约不能取消,她便来一招金蝉脱壳。
谢九容再怎么蛮横无理,也不能娶一个已死之人为妃。
“不过,我不能保证假死药一定能成功。”
宝意道:“那也不怕,距年底还早呢,从明日起我便搜罗奇方秘药,总是有法子的。”
吹熄灯烛,三人睡去。
昏昏沉沉间,宝意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花藤下她眉眼温柔,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婴,正低着头逗她笑。
身旁响起一道男子的声音,“娘子,外面风大,仔细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