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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感(1 / 3)

金乌西坠,一辆青壁马车在镇北王府门首停了下来。

车帘撩起,走下来一男一女,少年年约十五六岁,少女比他看着略大一些,身量娇小。

两人穿着半旧不新的袄衫,眉眼皆十分清俊。

少年道:“阿姐你先在这儿等我,我去跟门子说一声。”

他快步来到门前,说清原委,那门子笑道:“二位稍等片刻,小的这就进去通传。”

不多时,甄燕山便急步走了出来,见到二人时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是临川吧?快快进来,自收到信我便盼着你来,这位是……”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少女身上,面露迟疑。

唤作临川的少年朗声道:“甄伯伯,这位是我阿姐,她叫阿月。”

说着,陆乘月走向前行了礼,柔声道:“见过甄伯伯。”

甄燕山见他们姊弟皆十分清秀懂礼,眉眼与故友极为相似,不禁眼眶微酸,忙让两人进府,命仆从将两人的行李拿进来。

府中甄夫人听闻贵客到了,早早地便让人备下热茶热饭,见到姊弟两人时她怔了一下,旋即笑着迎人,一面又悄悄吩咐人另备一间厢房。

叙过寒温,想起曾经并肩作战的老友已不在人世,甄燕山心中便直发酸,又见姊弟两人无依无靠,更是怜悯不已。

“既然不远千里来了京城,不若就在此安心住下,当做自己家一样,千万不要拘束。”甄燕山说着,命人叫公子小姐及表小姐过来。

少顷,甄彦修兄妹四人来了,依次见过。

陆临川与宝意同年,月份还小了些,是以他便称呼宝意为姐姐。

陆乘月与沈洛卿同年同月,没相差几天,两人虽初次见面却极为投缘,笑着互相称姐姐。

三个少年郎自然是更为合得来,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三人俨然如熟识多年一般。

甄燕山见此不禁心怀大慰,心中悲喜交加不由地便多饮了几杯,以致散席时他头有些昏沉。

“知道你高兴,但也不必如此放纵自己。”

甄夫人一面嗔怪,一面以热帕擦拭他额头,手却被他倏地握住,她面色一红,就听丈夫喃喃道:“老陆的一对儿女……可怜……”

她不禁心口一酸,柔声道:“既然他们可怜,过些时日彼此都熟悉了,咱们收养他们就是。”

甄燕山醉得厉害,阖上眼渐渐睡去,甄夫人摇头笑了笑,放下了床帷。

自打府中来了陆家姊弟,年过得愈加热闹。

两人虽是从西南小城来的,但性子大方,待人接物极有分寸,既不因家世而自卑自伤,也不因甄府的抬爱而狂妄自大,很是招人喜爱。

甄彦明这段时日也收敛改过许多,渐渐的与那些狐朋狗友断了联系,每日只待在家中读书习武,乏了便去宝意的院子里嬉笑说闹一会儿。

虽较正经公子哥儿仍差许多,但能知错就改,甄燕山已然十分欣慰。

元宵节这日,甄府的少年男女早早地便换了衣裳,个个容貌出众不说,又穿着锦衣华服,前后并肩走在街上,十分引人瞩目。

身后自有暗卫跟随着,甄彦修略略放下心来。

少年少女们嬉笑着瞧这觑那,不是猜灯谜就是买一些精巧玩意儿,无忧无虑,天真烂漫至极。

花市灯如昼,街上人流涌动,甄彦修叮嘱道:“意儿你们姊妹手牵着手,以免走散。”

甄宝意左边牵着沈洛卿,右手则拉着陆乘月,三人言笑晏晏,或娇俏或温柔,引得无数目光。

若不是身旁跟着三位年轻公子,少不得会有人前来搭讪。

逛了一会儿花灯,宝意提议道:“有些口渴,不如咱们去酒楼里坐坐。”

几人便去了酒楼。

今夜并无宵禁,各处酒楼歌馆亦是人头攒动,好不容易找了家有雅间的,众人上楼落座,要了茶酒点心。

等待的功夫,宝意支着下巴望向楼下,只见下面车水马龙,各色车马行人将道路堵得严实,不禁庆幸:“幸好咱们上来了,若不然如此拥挤,被踩上一脚可就难受了。”

正说着话,忽听得一阵马儿嘶鸣,人群中传来几声哭叫声。

宝意等人连忙去看,原来不知为何,有只青马蓦地受惊,扬蹄驰骋,撞翻了一旁的几个行人,亦踩伤了不少人。

青马犹在发疯,下面登时乱作一团,还有一个垂髫小儿与家人走散了,正兀自站在原地嚎啕大哭。

众人见状,皆面色一变,沈洛卿道:“大表哥,你带我下去瞧瞧那些伤者。”

甄彦修略微迟疑,就听她催促道:“救人要紧。”

什么男女大防,此时全应丢到爪哇国去。

甄彦修当即起身,将表妹揽于胁下,如白鹤展翅,飞至街上。

其时已有仗义之士跃上马背,低声呵斥驯服着青马,沈洛卿顾不上细看那人,从随身携带的药囊里取出一些止血化瘀的药丸,依次放入哀声叫唤的人口中。

甄彦修则将受惊的小儿抱至一边,沉声安抚。

“大哥,二哥方才已经去找大夫去了。”宝意与陆家姊弟急匆匆赶来,见表姐已经给伤者粗略处理了伤口,几人受的也只是皮外伤,并无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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