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去找哪位姑娘借上一点,忽地身形一顿,记起昨日里客人塞给她一盒石黛。
刘黛拿着石黛,重新坐回梳妆台前。
打开石黛的那一刻,刘黛有些惊讶,这石黛还真不是黑墨色。石黛在石砚上细细碾,加水调和,客人没说胡话,当真的藕粉色。
犹豫了会儿到底用不用这石黛,看看外面阴郁的天气,多半是客人不会多,用了也无妨,刘黛开始画眉。
这藕粉色上眉太浅,刘黛只好多画几次。
浅玫瑰色的眉头,整个眉毛晕染了粉色,眉尾微微拉长。怪异,粉色的眉毛当然怪异,可是刘黛心里有些欢喜,格格不入的大胆是她从小就被压抑的。
眉已化定,这以后的路也就定了。
“来来来,张公子,这边请。”是老鸨的声音,刘黛收拾桌面起身。
张玄鸿手里拿着扇子,一身黑色长袍,身边的小厮手里捧着一木匣子,两人随着老鸨到了刘黛门前。
“黛儿啊,黛儿,快快出来迎接张公子。”老鸨谄媚道。
刘黛收拾整齐打开门,门外站着三个人。
看见刘黛的那一刻,三人都有些愣神,这,粉色的眉毛。
“昨日里客人予的,白日里无人便想试试。”刘黛感觉出众人诧异,低下头解释。
“哎呀,这孩子就爱弄得奇奇怪怪的,别说,还挺好看的,是吧,张公子?”老鸨顺着刘黛的话说下去。
“黛儿自然是好看的。”张公子微笑。
刘黛让出路来,张玄鸿带头三人进了屋。
“黛儿啊,以后啊,你可得记着花雨阁里的教诲,行事有些眼力见,”老鸨拉着刘黛的手开始嘱咐。
“妈妈何出此言?”刘黛心里一紧。望向坐着的张玄鸿,张玄鸿一脸笑意的看着刘黛。
“嗯?你还不知道吗,张公子为你赎了身,要迎你做夫人呢。我老早就看你是个好孩子.....”刘黛听了张玄鸿为自己赎身,早已是晴天霹雳,再也听不进去老鸨后面的话。
刘黛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收拾好细软行李出了花雨阁的,晃了个神一般自己已经在张玄鸿新置的宅子里坐着了。
临走的时候,轻烟姑娘好像说了一句,妹妹这眉毛画的倒是漂亮。
“来,黛儿,吃点东西吧。”张玄鸿握着刘黛的手道。一个模样十五六岁的丫头端上来果子和茶。
“黛儿,这是我给你新买的丫头,未起过名字,你看看你想叫她什么?”
“黛儿,这宅子里后院空地很多,你想辟园子还是想多盖些屋子?”
“黛儿,你的卖身契在书房的木匣子里,你可以自己处置。”
“黛儿,你累了吗?宅子里主屋还未收拾干净,我陪你在偏屋住吧,小是小了点,但是...”
“好了,张公子。”刘黛出言打断了张玄鸿,张玄鸿很怕刘黛的拒绝,但还是整理好表情,温柔似水的望着刘黛,等着她说些什么。
“公子不必麻烦了,我身份卑贱,自是不敢当什么主屋夫人的,您为我赎身,黛儿自是感激,可公子从未与我知会今日便是我重获自由之日,现下里只当是雾蒙蒙的浑噩,我先下去休息。”刘黛走了几步,仍有些恍惚。小丫头扶住了她,引她去偏屋休息。
张玄鸿看着刘黛离开的背影,很是愉悦,刚才刘黛的一番言语中,不曾拒绝过他。虽是怪了他的莽撞行事,但张玄鸿知道她是喜欢的。刘黛不知道,为了给她赎身,为了置下这处宅子,张玄鸿付出了多少。
张玄鸿也不知道刘黛到底哪里吸引他了,也不知道刘黛是否值得他这样做,他只是想对她好,倾其所有的对刘黛好。
望着傍晚蔚蓝的天,张玄鸿知道,雨停了,天晴了。
刘黛进了偏屋。坐到床上,床上的被褥都是潮潮的,木床也有些吱呀。看来张玄鸿真是急急忙忙置了宅子安顿她。
比起如今境地,刘黛更在纠结,要不要接受张玄鸿。她见的太多了,但是张玄鸿对她又不一样。刘黛有些烦躁,干脆让小丫头拿了茶,咕咚咕咚喝下一杯,转身到床榻上躺了。
“姑娘,我,我帮你更衣吗?”小丫头磕磕绊绊的说出来一句,十分拘谨。
“不用了,你先去休息吧”
“等一下,你好像还没有名字,你就叫荷儿吧,荷花的荷。”刘黛背对着小丫头,动也不动。
“好,好的,不,是,夫人。”小丫头急急忙忙退出门外,木门关的吱呀作响。
唉,也还是个孩子。刘黛心里想着。
没有了夜晚突如其来的打骂声,刘黛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醒来之时发现床榻上的被子竟然换了,不再是潮的,有好闻的香料味儿的,海棠花的味道。
刘黛起身,自己穿戴整齐。坐到梳妆台前。
今日与昨日,竟是差了这么多。
刘黛拿出来那盒藕粉色的石黛,打开,盯了半晌,又合上。台面上都是新的梳妆胭脂石黛,张玄鸿细致入微,刘黛从不否认。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张玄鸿对她一笑,对她说姑娘今日穿的像朵海棠花,香的也像朵海棠花。后来俩个人相识,张玄鸿送她的东西,都细细描着一朵海棠花。那日张玄鸿送她的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