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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1 / 2)

桑淮这一夜像是浮沉在水中,闭上眼看到的便是无数寒光闪过,有的落在她身上,有的落在容韫身上。最后这寒光都有一个归处,那便是都直直扎在她心上。

她的泪已经哭干了,眼皮似有千斤重,嗓子也像是被火炙烤过一般。她已不记得昨夜自己说了多少个不要,问了多少句为什么。

可从未有过答案。

桑淮第一次觉得容韫这般陌生,现在容韫圈着她,鼻息浅浅,桑淮没有贴在他胸膛上,但在这一片寂静中,也能清晰听见容韫的心跳声。他们两个做了这世上最亲密的事,又离的这般近,可桑淮却觉得他们的心隔得好远好远,比弋城到皇城还要远。

全身酸痛不止,动弹一下便觉得骨头在咔咔作响。她同容韫离开些距离,眼神毫无目的的盯着床顶上所雕刻的繁复花纹。

她不知自己愣神愣了多久,唤醒她神思的,是容韫忽然收力的臂膀。她急忙闭上双眼,屏住呼吸。她不想被容韫发现她还醒着,更不想去面对容韫。

好在身边人以为她还在睡着,将她的头轻柔的搁置在枕上,小心的起身着衣。

整个过程中,只听得衣料摩挲声在屋内空响。

桑淮依旧不敢睁开双眼,她维持着原样,蜷缩在榻上,她能感知到容韫在穿好衣物之后,又来到榻前为她轻轻的掖了掖被角,然后于榻前捡了什么物什才离开。

桑淮知道那是什么,是她昨日送容韫的那把匕首。

屋内的门开启又关上。

桑淮在一切又复归平静之后才小憩一会儿。等她睁开眼,眼神空荡又没有焦距,看到哪里都是模糊一片。

她感觉只有她的嗅觉还在。

这床榻,不,是这屋内到处都是容韫的气息,连同她的身上,也同容韫的气息纠缠不止。

她忽的觉得恶心。

一直守在门外的流云等到日上三竿才听到屋内有了动静,急忙进屋,没想到看到的便是桑淮呕到流泪的脸。

“我要沐浴,流云,快。”桑淮的眼睛肿着,嗓音沙哑着,明显不是哭一时半会才会造成的这种情形。

“好。”流云看桑淮的样子甚是心疼,急忙小跑着,麻利的将所有东西准备妥当。

今日的桑淮特别的沉默。全然不同于以往,无论流云隔着帘子怎样同桑淮说着趣事,皆是未曾得到回应。

桑淮就这样一个人沉默着,从头至尾,直到水凉才哑着嗓子唤了她一声。

流云不知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容韫同桑淮的状态,两人定然是闹了别扭。流云能做的,便是一直哄桑淮开心。

她几乎要连三岁时闹出的笑话讲出来,没想到桑淮兀自出神,在她停下之后,很突然的问道:“你知道我嫁来这皇城时,带了多少嫁妆吗?”

在得到流云不知的回答之后,桑淮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桑淮在床榻上蜷缩成一团,双臂环膝,头埋在膝盖之间,只有这样,她才能有些安全感。

她从前一直笃定容韫是喜欢她的。哪怕是容韫从未直面过她的质问也好,她便都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容韫定然是喜欢她的。

她来这皇城时,什么都未带,只带了一颗全心全意装着容韫的心而来。

鸦羽似的睫毛将她眼中的神采全部遮掩。桑淮想哭,却怎么也落不下泪来,大概是昨晚将泪都流干了。

可她现在还能去哪里?仔细想来,她在这偌大的皇城之中,竟没有一个像家的地方。

而弋城,又好像是在遥远天际一般,只能看到却回不去的存在。

以往她想离开这皇城,离开容韫,说的气话多些,更没有想过离开这皇城便再也不回来。

可现在,她还想做回之前的她,那个只知道策马扬鞭的弋城小霸王。

她不知该怎么回。

现在能做的,就是将头埋得再低一些,只给自己留下喘息的余地。

·

今日容韫现身时,身边只带了闾茶一人,引来不少人的瞩目。他们知晓永庆帝亲自下旨给容韫纳妾,但他们想看的却是那个传言中容韫的妻室。

可惜未曾见到。

想见桑淮的,自然包括了桑箬。永庆帝知晓她来自善骑射的西越,自然是将她带过来。她本无意这春猎,只想看看桑淮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些,只是没想到容韫身侧站的竟不是桑淮。

桑箬自是忍了脾气,心中有了想法。

于桑箬身后,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随后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容韫。

是永庆帝。

有意思。永庆帝将视线移开,他自是想起前些日子他同婉妃提起容韫时,她的异常举措。

想来也巧,当初派去和亲时的使臣便是容韫。

永庆帝的目光在两人间不经意流连,当初他也是听闻了些风言风语。

容韫能活到现在全然是命大罢了。

永庆帝虚扶龙袍上并未曾有的浮尘,甚感江南之行结束,容韫不得不除。

曾经的那个为求一口饭吃的街边乞儿,活到现在也该知足了。

永庆帝谓叹一声。

他从未将容韫当做一个人来看待。于他而言,容韫便只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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