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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永庆帝就是个草包,若是没有那少年丞相,哪里会有他现在的位置?
桑淮头晕眼花,被脑海中莫名蹦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再任性,也明白这是大逆不道。
桑淮觉得自己是在弋城时话本听得太多了,再加上摔坏了脑袋,记忆都出现了混淆,前些日子她还同容韫说的是太子是草包。
这样想着,不断安慰自己都是错觉,也控制不住冷汗从额上冒出。
搜寻脑海中所有的印象,桑淮发现这句话出自她自己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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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韫推开书房门,便看见案前站着的那人以及跪伏在地冷汗将额发打湿的桑淮。
容韫身体先行,同桑淮跪在一处行礼。他今日穿着大袖,不易看出动作来。桑淮只觉得自己的胳膊隔着衣衫被人握住,力量从容韫的手上传递到她身上,支撑着快要跪不住的她。
桑淮勉强扯了个笑脸,她不想让容韫担心。
“看来,爱卿还是顾念这府里的,朕之前三番两次找你,都未曾有结果,今日一来,等了不久便等到了。”
“陛下说笑,陛下找臣,臣哪有不应之礼?”容韫垂眸,隐藏起自己的情绪。
“爱卿若是能把朕放在眼里,朕也不用亲自出宫。”永庆帝故意停顿一下,仿佛才看到桑淮一般,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爱卿府里的人,倒是也紧随爱卿的脾性,你们二人倒是般配。朕听宫里碎嘴子的宫人说,丞相夫人同丞相出身类似,都没什么规矩。朕怎能让那些低贱的下人有辱爱卿,索性都处死了。”
“不过却忘了,爱卿曾经和这些人的地位相当。”
他把最后一句话咬得极重,让人不在意都难。
桑淮能感觉到握着自己胳膊的手用力几分。这话看似是在维护容韫,实则已将他贬低到尘埃里。更何况上次上元节时,皇帝对那说书先生都未严惩,怎么就会将宫里嘴碎的宫人处死?
桑淮感觉自己的脑子头一回这么灵光,她咬着唇,终于抬头看向负手而立,被灯火围绕的永庆帝。
“陛下若是……”桑淮吐字咬的周正,却感觉身旁人的握在她胳膊上的手骤然一松。
“胡闹!”容韫出声斥责,桑淮被惊得慌张一瞬,她转脸迷茫的看向容韫。
“隐竹,将人带下去,依照规矩处置,冲撞圣驾岂非儿戏?”
“我……”桑淮想出声辩解,却被开门进来的人拽着胳膊抻了起来。
她分明什么都还未说!怎么就算冲撞圣驾了?他让她在这里跪这么久的账都还没算!
桑淮被隐竹带着,跌跌撞撞出门,在关门前的那一刻,桑淮听到容韫冰冷且生硬的语气:“臣妻出身蛮荒弋城,自小粗俗,没有规矩惯了,为此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不要介怀。”
桑淮明白他们皇城里的人说话奇怪的很,而且容韫是臣,永庆帝是君,以下犯上要不得。但是桑淮乍一听这话还是止不住的难过。这话旁人说说,她便是左耳进右耳出的,但是容韫说出来,这话的分量便不一样。
书房的门在眼前关上,桑淮被拖去象征性的挨了几板子。她来不及同容韫置气,倒是新愁旧怨加在一起,在心中将各式浑话全将永庆帝骂了一遍。她发现自己讨厌永庆帝是发自内心,仿佛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东西。
她讨厌极了这个继位不过五年的年轻帝王。
桑淮今夜受了顿无妄之灾,在流云给她上药的时候还哼哼唧唧的。她一直未睡,除了疼的,便是要等着容韫同永庆帝议事之后,问问他永庆帝可是有刁难他。
结果她等了好久,等到睡着也没有等到容韫。
等她再睁眼时,是被流云叫醒。桑淮三分睡意被流云慌张的面容吓退,她下意识的问:“是不是容韫被永庆帝欺负了?”
“不是,夫人,您快去前厅看看吧。”流云一副要急哭的样子。
不是容韫的事?桑淮简单的梳妆便往前厅跑。
结果看见前厅站着的一群人,她便明白为何流云要如此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