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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后玉其人(1 / 1)

“你还记得我刚升仙阶那会儿差点陨命的事吗?”

“当然记得。”

彼时应离刚从下界被提上来,要背景没背景要法力没法力,愣头青一个,空有一身反骨,要不是富贵庇佑,坟头草都能长几茬儿了。和如今的人模狗样不可同日而语。

当时的王富贵自然不叫王富贵,天庭上都称他一声涟如仙君。

华贵清绝温文尔雅的仙君和苦逼悲催懵懂无知的星君刚勾搭到一起没多久,涟如就下了一场凡,小命差点赔进去。应离还记得他匆匆回来时,鲜血淋漓,面色苍白,一场伤养了好久。

应离那时还没有一肚子的好心计,单纯的跟一张白纸差不多,涟如只说遭人暗算,死里逃生,他也就信了。如今提起这事,想是中间定有隐情。

“我当时被人引入杀阵,你也知道的,不夺性命,杀阵不破。”富贵喝了一口茶,也不放下杯子,就那么端在手里,眼神微微放空,像是透过茶水看到了久远的过往。

“神仙做长了,慢慢就习惯自己的长生,也慢慢忘了自己会死这件事情,我们只是活的久些,命比凡人硬些,不代表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可叹当时的我还没明白。杀阵内一刻比一刻凶险,我累极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懒得管,疼痛最后也麻木了,我还在想是不是我撑不住了晕过去,醒来就好了,像做梦那样。直到最后化形的扶风扇被挑开,利刃直取我的天灵,我才清楚的意识到,我要死了。”

“阿玉救了我。那阵只杀人,不问仙凡,布阵的人没想到深山老林会有凡人出没,一门心思都在我身上。而且里面杀成什么样子,外面是看不到的。他们的百密一疏,却给了我绝处逢生的机会。误打误撞入阵的凡人阿玉和伤痕累累但有仙灵的我,谁都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我没能死成,最后一刻利刃转了方向,捅了阿玉心窝。”

“有人丢命,杀阵自然破了。我自觉对不起他,替我遭了无妄之灾。想着给他收尸,拣个好地方埋了,再关照一下司命,给他安排个好身世投胎转世,也就结了。”富贵自嘲地笑了笑:“现在想来,当时还是太年轻了。”

“我走到他面前,他竟还没有死,我心里生出几分诧异,他一双眼睛盯着我,我恢复了一点力气,施了法让他多吊半刻,想给他把我的安排说明白,好让他安心去。”

“他抢在我前面开口,第一句就是‘我不想死’,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当时的神情,凡人对生的渴望比我们这些老不死的神仙更强烈。”

“我答应了他,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要快,要赶在阴差勾魂之前做完障眼法。我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先拘了他魂魄,保住他肉体,再伪造了肉身魂魄尽毁的假象。阵法本就蹊跷,离奇死人更是怪事,阴差是不会多管闲事引火上身的。”

“后来果然如我所料,阎王殿里的记名册划去了他的名字,我允了他一万年寿命,他身上也就沾了仙法的气息,本想着会慢慢淡去,谁承想竟让他阴差阳错的有了仙灵,这才一直维持着年轻的样子。”

“我下来开了这酒楼,一方面是满足我的私欲,另一方面也是不放心他。凡人千千万,神仙自然看不上眼去,一个后玉而已,没人在意。不过是我自己酿成的因果,总是更在意些。”

一场往事叭叭完,天已擦黑。

富贵转眼就把涟如仙君的仙气抛诸脑后,嚷嚷着要带应离感受一下人家烟火气。应离拗不过老上司死皮赖脸的半请求半威胁,只好跟着他出去。

彼时华灯初上,人间的鼎沸正缓缓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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