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溪匆匆赶到时,那分班考试已经开始了一阵。
林教郎——就是那个拿拂尘打人屁股、很不讲究的蓝袍人,正在监考。兴许是因为徐教郎早前打好了招呼,他眼睛虽盯着擂台,其实还是分出了一缕神识,注意着旁的地方。
于是,秦云溪一到,他便主动找了过来。
这分班说是要考试,其实并没有具体的题目,更像一场门生与门生之间的对练。因着大部分人都是或没门派收留、或没找到心仪门派的初生菜鸟,现场一共三座擂台,基本都见不到什么御剑飞天、力斩山河的场面,顶多就是……
一个飞窜离地三尺、一次猛退摔下擂台,狠狠一劈反而震得自己手麻,而已。
阎昭:……
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
林教郎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只在考生弄伤自己之前甩甩拂尘,稍微护上一把。之随意之轻松,简直熟练得让人心疼。他边干活边跟秦云溪说话,两不耽误。
“你是今年的四个金丹之一,又是大选的第二名,本来早该上台的。这次的规则你知道的吧?攻擂不计分,守擂胜足三场为满分,入甲班。嗯,老徐说反正你实力足够,什么时候上去都行……那就现在了,刚好!”
说着一扬拂尘,朝台上低喝一声:“喂,下手有点谱行不行!”
就见最中间的那个擂台上“唰啦”一下,唐突飞出来一个人。他倒不是自己有上佳的轻身功夫,完全是被对面的人打的——这人像一只断线风筝,飞得失控、飞得流泪,被林教郎的拂尘接住,往地上一放,仍腿软得站不起来。
留在台上的那个嘿嘿一笑,粗犷黝黑的脸上浮出一抹羞红:“抱歉抱歉,下次一定注意。”
比试将将结束,可不是正好么。
林教郎一昂头,用下巴点了点擂台,道:“行了,上去吧。”
秦云溪轻声道“是”,朝他拜了一拜,提着剑上前去了。
擂台不高,但还是设了一副楼梯,生怕有人跳不上去似的。秦云溪用不上,他都不必蓄力,提气一跃,就轻轻巧巧地落在上头,和守着擂台的人打了个照面。
在台下时不觉得,一上台,秦云溪才发现这人还真是挺高的。又高又壮生得像座铁塔不说,一身肌肉也真如铜铁铸成一般,又亮又硬。再加上他手里拿了一根长满锯齿、既宽且长的……棍子?
总之是副很狰狞的模样。
长相狰狞的这位兄弟含羞带怯地笑了笑,道:“秦兄弟,请赐教。”
台下,林教郎道:“乙台,罗通第三守,对,秦云溪!”
阎昭“不忍”目睹惨象,却很乐意欣赏秦云溪挨揍。她睁开眼,两只眼睛都晶晶亮,小动物似的搓了搓手,又呼呼吹上一口气——做完这些动作,才笑眯眯地点开秦云溪的状态栏。
唔……这红蓝绿三条比以前长上一些,但还是很短嘛!
再看这罗通——他虽然已经守了两擂,身上却不见半点汗,显然很有余裕。他的实力比秦云溪要稍逊一些,只到了筑基巅峰,但若他猛攻连连,而秦云溪只知一味防守……
回想起先前那倒飞出台的人,阎昭暗暗点头。
魔界有句话说得好,先攻先胜。至于秦云溪么,就防到输好啦。
于是她对秦云溪道:“此人擅猛攻,你须得小心防守,不要受伤了。”
这话落入少年耳中,秦云溪当即心头一暖,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扬,又忽地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攻擂,自觉失态,忙轻咳一声以作掩饰。
那边的罗通低喝道:“来了!吃我的鲨齿剑!”
……原来这东西是叫鲨齿剑,长成这副样子,也还是一柄剑。
罗通本就个子极高,鲨齿剑被他竖在擂台上时,就足足高至他腰间。人一吼、剑一挥,就是一阵闷风压过来,这气势,确实吓人。而且……这攻击的范围几乎罩住了半个擂台,想要取巧躲闪过去,是难上加难。
秦云溪不敢托大,重心一沉,调动灵力护住双手,明虹剑一横,对上鲨齿。
“咚”一声,台上气浪突起,扬出好高的尘幕。
罗通“咦”一声:“看不出你还挺有力气,还是说这就是金丹的实力?”
说完不给秦云溪喘息的时间,脚下一旋,又猛地劈下一击!
闷响又来,灰尘晃了罗通的眼,他自认已经灌注全力,顶多只能再使出十次这般的攻击,那秦云溪看着小小一只,也不知道是不是陷进擂台了,还能不能被捞出来……不是他看不起人,实在是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太多回。
然而,尘沙一散,他傻眼了。
秦云溪站在原地,好像连姿势都没变过,仍稳稳当当地持着明虹剑,剑身晶亮、不染尘埃。只面上有些许愣怔,活似在发呆。
阎昭:……
她抬眼看了看状态栏。三条颜色,没一条有动静,就好像……这罗通都砍在了空气上。
可她看得很清楚,秦云溪是硬接了对方两剑的。
台下的林教郎也看得一清二楚,不嫌事大地伸了个懒腰,笑了笑:“总算不用接人啰!”
罗通已经守了两场擂,连上最初攻擂的那一场,足足战了三次。他在门生中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