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翻转得太快。
上一秒,秦云溪还在被娘亲性命垂危的消息打击得站立不稳,下一秒,他就听见阎昭轻快至极的话语。她聊起魔气入体,轻松得像是在谈今晚的菜色,以至于秦云溪很是愣了一下。
一不留神,他直接说出了声:“师父,你……能吗?”
系统也惊着了:“清心丸一千一颗,使不得啊!”
一颗一千,救两人,那积分就又清零了。更何况魔族入城,都不知道此地有多少人受了害呢!依主人公的性子,救一个就要救一群,这花销……
它还是自挂东南枝比较好。
阎昭挑挑眉,那意思是:谁说我要用清心丸了?
转头就对秦云溪道:“能。”
修仙者如何如何,她是一概不知,可对天魔而言……魔气就是零嘴。
她叫秦云溪先去了秦家爹娘的屋子,将玉佩放到顾氏手边——比起张小兰,顾氏的情况要更严重些,黑气漫过床帐,活人的气息都被压住了。
于情于理,都该先救她。
玉佩与顾氏的肌体相触,阎昭闭起眼,在感觉的“视野”中,遍布顾氏全身的魔气一览无余。她盯住对方,捏诀,手腕一动。
听了张小兰的哭诉,怕一不留神就冲撞到脆弱人类的筋脉,阎昭这回“吃”得很斯文。被数道紧张的目光注视着,本紧紧缠绕着顾氏的魔气如同受到召唤,一丝、一丝,缓慢地抽离开来。待得完全离体,它们这才如百江入海一般,争先恐后地涌进玉佩中。
阎昭张开双臂,笑盈盈地迎接了它们。
魔气灌入她的身体,滋养着她的灵魂。很可惜,它们尚不够多,只将将让她感到一丝快活。
一鼓作气,阎昭对秦云溪道:“下一个。”
于是玉佩被放进张小兰颤抖的手中。
小姑娘体内的魔气就更少了。吃掉引出来的那丝魔气,阎昭抹抹嘴——魂体进食也有饱足感,虽说饱得并不彻底,但也是久违的快活了。
吸收了魔气,阎昭的面色红润不少。眼更明了、唇更润了,就连身高也往上长了一毫。她心情也好上不少,整只魔都变得很好说话,主动发问道:“还有别的人、别的事吗?”
当然是有的。
少年果真带着她走遍了镇子。些微魔气汇成江河,足够阎昭将浑身筋骨都涤荡一遍了。这感觉不必说——像在上好的汤池里泡了一道、做了一梦,梦里只有好事,醒来也舒服极了。
最后,秦云溪掏出了那块铭刻石。
他想把铭刻石的定位改作自己家。
阎昭也不问别的,随手就帮改了。灵光自玉中来,在石头上涂涂抹抹,末了,哧溜一下收回去。
“好了。”
秦云溪闻言,好像有一只无形的狗尾巴在身后摇动起来,他灿烂地笑了笑,喊道:“谢谢师父!”
日头真辣,阎昭伸手挡住,不看他。
————
又三日。
翠屏山,两峰之间。
一道白影飞掠而过,疾风袭过枝叶,青翠的草丛如浪般向前倒去。
那是一只长寿成妖的风行鸟。
它的双翼展开,似两柄又宽又长的刀刃,每一扇动,都会掀起狂风、斩断草木。它的身形也极其庞大,不说别的,光一对爪子,都有寻常人的两拳大。风浪席卷、利爪突击,若在它眼前的是心仪的猎物,定无法从这妖兽爪下逃出生天。
然而,莫说是它最喜欢的肥美小鹿,在它前行的道路上,竟连半只老鼠也没有——风行鸟激烈的振翅不是为了捕猎,而是为了逃命。
在它身后,正紧紧坠着一名蓝衫少年。
他眸子晶亮,手中握着一根粗长的绳索,绳头有套,已然锁住了风行鸟的一边爪子。鸟儿飞得极快,将那绳索绷得笔直,却始终不见它断裂开来。巨力之下,那少年也是稳稳当当地,任风行鸟左冲右突、上下蹿腾,就是不松手。
他身形纤长,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瘦——看不出来,这还是位大力士。
风行鸟不明白,自己已经这样努力了,为何还是摆脱不了这区区一个人类?它再一次试图飞上天空,那少年却眸光一沉,轻喝一声:“下来!”
莹莹白光包裹着少年的手掌,他猛一使力,竟将风行鸟直接甩在地上。鸟喙入土,摔了个狗啃泥。
是可忍孰不可忍,血液倒流,冲昏了风行鸟的头脑。它将自己从土里□□,这一回,它不退反进,唳唳尖鸣着朝少年扑来。
它的翅膀掀出数道风刃,在地上刮出深深的沟壑。然而,那少年依旧不慌不忙。他看准时机,一撩衣袍——以一个颇为标准的前滚翻躲了过去。
在风行鸟与少年听不到的地方,一声凄厉的哀嚎响彻云霄。
少年正是我们的主角秦云溪,而发出尖叫的那位也自不必说——乃惨遭囚禁的系统是也。
“这什么啊,这什么啊!”玉佩中,小黑球也和那风行鸟一般,左冲右突、状若癫狂,“我的孤狼男主角怎么会这样啊!”
这一点儿都不酷!
阎昭:……
她把小球抓到手里:“这不挺好的吗?”
虽然不懂孤狼为何不能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