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此刻正微眯着,一瞬不瞬地盯在自己的身上。
眼里深不见底,像是原本正伏于林间小憩的野兽,却被无端扰了清静。
只能一步一步向猎物逼近,只待时机成熟就将其剥皮拆骨,悉数吞入腹中以消怨气。
不知是不是错觉,栗棠言对着这双眼,只觉他环在腰间的那只手都变得很烫很烫,像是隔着层布料都灼得她身子一颤。
这回,温昭年最顶端的那颗扣子倒是没有被殃及到,还是稳稳地扣在衣服上面。
但她看着那被自己扯歪了的领带,以及温昭年手臂处的衣服被抓出的褶皱,总有一种恶霸强占了良家妇男的罪孽感。
思及此,栗棠言红着脸,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她连忙收回了手,连连说对不起的时候,刚刚抓着他领带的手已经紧紧拽住了裙摆的一角。
直到掌心的细汗濡湿了手中的布料,栗棠言都没敢再抬头,只是定定看着落在车厢地面上的那长长的影子发呆。
“第二次了。“突然,温昭年的声音在头顶传来。
没头没尾的话让人有些好奇。
无奈,栗棠言只能收回视线重新抬头。
眼眸澄澈却带着点茫然,就像是迷途般的小鹿,透着无辜的乖顺。
然而这个认知在他的脑中还没存在两秒,便被温昭年直接打破。
于他而言,比起迷途的鹿,栗棠言始终更像只不记教训的松鼠。
尾巴乱扫,却会在不经意间送一颗自己偷藏好的剥了壳的坚果给自己求饶。
总之就是又怂又欠。
让人偶尔会有劣性根生起去逗弄的谷欠望:“你好像对解我的衣服有着格外的兴趣。”
温昭年的这句话太过歧义,让栗棠言的脸就跟滴了血似的红了起来。
她看着温昭年骨节分明的手抓在领带上灵活动了几下,很快,刚刚意外而导致的凌乱感被雅致重新替代。
他轻轻的一瞥,似是藏了些许戏谑在其中,将平日里的禁欲清冷感削弱了不少,平添出了点蛊惑。
那视线看得她有些不自在,如同砧板上的鱼肉,毫无半点主控权。
陡然间,栗棠言突然就有了种她才是那个被恶霸欺负了的错觉。
而且还是斯文败类事后一根烟的那种。
温昭年看着栗棠言憋红着一张脸没了平日里那伶牙俐齿,只知道睁着那双圆圆的眼睛略显幽怨看着自己。
嘴角不自控地勾起了一个很小的弧度。
与此同时,公交车再次靠站,温昭年的视线轻扫过车门外,很快便收回视线,随即长腿一迈就要下车。
身后,栗棠言好奇地跟了过来:“欸,还没到呢,你要去哪?”
车门打开,人群再次涌上,栗棠言费了好大劲才跟着温昭年下了车。
等到足尖落地,温昭年夹杂在公交驶向远处声响的声音才在耳边缓缓传来:“打车过去,我怕你再非礼我。”
栗棠言:“...”
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和他们接洽的人是周氏企业的律师顾问,邵欢。
面容清秀,谈吐有序,看着倒是挺好接触的。
谈话期间,栗棠言出去接了一通电话,过程虽然不到十五分钟,可再回去的时候她却发现会议已经结束。
邵欢已经不知去向,而温昭年就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自己。
栗棠言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但就是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
温昭年的身上,就像是覆了层看不见的霜雪,任暖光从外打进来照在身上,也不见半点消融。
他不高兴。
这个念头刚一在脑海中浮现,栗棠言的眉间就悄然皱了一下。
她动了动唇,刚想说些什么,温昭年就已经转过身来。
脱下来的西装外套被他搭在了手臂上。
温昭年向她缓步走来,很快,高大的身影便在她身前笼下了一道阴影。
温昭年的眼神稍显清冷,袖口不知何时已经解开,露出了小节白皙的腕。
一看便知是有违他平日习惯的反常。
而栗棠言隐隐从他身上感受到的低气压,也更加验证了自己刚刚的猜测。
“走吧。”温昭年启了启唇,嗓音低沉,如久未敲响的闷钟般震得人心间有些发麻。
她看着温昭年,头顶吊灯发出的光线照得她眼睛有些干涩。
栗棠言眨了下眼睛,随即抬手拉住了温昭年衣服的一角。
不适感褪去,等再抬眼时,栗棠言的眼中就像是染了层水雾,压低的声音更显温软:“温昭年,我们翘班吧。”
“?”
“我说,我要带坏你。”
温昭年回头的瞬间,只见她眉眼带着笑,像十里春风,扫尽霜雪...
宽阔的球场上,除了球身落地时撞击地面时发出的沉闷声响外,就剩下偶尔进球时球手的惊呼。
落日的余晖渐渐隐去,被一片湛蓝替代,高挂的明月倒映在不远处的湖面上圆而皎洁。
然而很快,一片落叶飘下,叶身轻薄漂浮在水面的同时,却也打散了其间的倒影,带起片刻涟漪。
栗棠言提着两袋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