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熟悉的大路,这条回城路,姚七七已经走过一遍。
路过京城最繁华的集市,再往前百米,便是王府。
早早地拜别了大哥大嫂,姚七七心里空落落的,眼前的男人对她百般纵容,却总觉得若即若离,幸好有雪球一直靠在她怀里。
是稳稳当当攥在手中的感觉。
王府那两扇赤色大门,越来越近,几个家仆早早地接到消息,站在门口迎接。
下车时,李嬷嬷掺住了姚七七的肩膀。
轻声谢过后,她道:“这是自闺中跟着我的丫头,茶花。往后还请嬷嬷多加关照。”
李嬷嬷笑得亲切:“茶花姑娘珠圆玉润,是个有福之人。”
进了王府,姚七七抬眸,试探一般地瞧了一眼王爷。
他的个子怎么这般的高,每每站在一起,姚七七都要很用力地仰头。
王府还是走时那般清冷,门口的家仆搬过东西后便没了什么人气,连呼吸都有了回声。
雪球醒来,见离开了那些刚混熟的朋友,在空旷的王府前院“呜呜”了几声,暗自神伤。
同样神伤的,自然还有人。
回了王府,王爷便不会常来找她了。
姚七七心中不舍,面上却假意道别:“那就不送王爷到重桦轩了,七七的碧梧阁远,带着雪球走到那,还得费一番功夫。”
雪球是她提议要养的,跟着她,应该没什么争议。
几天的劳累,她的小身子骨也确实没有经受住城外的风雪,早就疲惫不堪,像要散架一般。
漂亮的眸子垂下,见她疲惫,道:“碧梧阁是远了些,要是住的不好,可以换到丽松院来。”
丽松院就建在重桦轩的隔壁,条件自然是比不过清荷居那般华丽,但没有清荷居那片大园林,倒离他的住处更近些。
总比碧梧居更好些。
姚七七咧嘴一笑:“哪有什么住不住得惯的,碧梧居是个好住处,七七喜欢清净。”
住在姜曦元的隔壁,日日见王爷与莫婉姑娘亲近吗?
眼不见为净,她最不愿意成为多余。
话音刚落,姚七七背对着姜曦元,越来越远。
胡椒走到了王爷后面,轻声道:“王爷,要不要告诉王妃,其实”
“不必”姜曦元打断,摇了摇头:“她想干什么,就随她去。”
胡椒点头称是。
他跟了王爷多年,最为了解王爷的脾性。
自从娶了这位侧妃,王爷好像每天的心情都不错。
许久未见王爷这般愉悦,前些年丢的表情,竟一点一点找回来了。
胡椒清了清嗓子,说道:“王爷,黑房子那几位怎么处置?”
漆黑的眸子深如古井,姜曦元嘴角一勾:“先吊起来,晚上再说。”
现在,他可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让你联系的人,来了吗?”
胡椒一怔:“王爷说的可是工队?”
“在路上,只是,王爷想玩冰嬉到围园玩便是,在府上制冰场是否”
他在府上建四季荷花池已然惊动了整个京城。
现下又要建冰场。
他家王爷,可真是财大气粗。
姜曦元狠瞪了他一眼。
从前倒是没嫌。
他的话未必也太多了些。
——
傍晚。
姚七七已经沐浴好,躺在了床上,她的小屋子被她出嫁时带来的东西塞得满满当当,但是乱中有序,很有她喜欢的归属感。
身处异地,满屋却都是熟悉的感觉。这已经是她一大幸事。
前世她委身于侯府,借住的是临安侯的耳房,偌大的屋子,并无一物是真正的属于她。
她换上了自己的里衣,由丝棉制成,柔软又合身。
原先临时穿的王爷的那件,绣了“元”字的里衣被她搁在了案几上。
偏头张望,恰好瞧见了它。
姚七七深出玉指,将它拾起,停于眼前细细端详。
王爷的里衣,走线严密,剪裁精巧。尤其是绣的那个“元”字,处处可见制作人的巧功。
只是这尺寸,确实小了些。
她见过王爷的身子,塞在这件里衣中,定是不大可能的。
是王爷小时候的里衣吗?
是何人为他缝制,竟保存到了如今?
手一滑,东西覆到了她的脸上。
带来阵阵香风,是属于王爷身上的,独特的香气。
好像姜曦元在轻轻抱着她的头颅。
一颗心悄悄热了,脸也漫上红晕。
“小姐!雪球他又偷吃!”
茶花一声喊,将她拉回了现实。
姚七七匆忙地将里衣塞进枕下。
前院门口,茶花抱着雪球便往里冲。
成长期的小虎,饶是精力充沛,还未进门,就能听见他的嗷呜声。
“茶花,莫不要忘了规矩。”
茶花不太守规矩,是她自小纵容。可是现在离了家,在王府,这般冒失,总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姚七七嘴上教训,眼中却很柔和。
茶花不过十四岁的少女,只比案板高一头,却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