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过长街于玉石铺子前停了下来。
沈执清从马车上走下,视线朝着一侧空无一人的巷口看了一眼。
那日梦中,他就是在这,再次见到了嵇宴。
与第一次不同,梦里的金吾不禁夜三千华灯灼燃,鲜活如初。
他像是真实存在于过去,又真的见到了嵇宴。
梦见了他紧紧的拉着他的手,梦见他不同于往日那般与他出谋划策。
沈执清不信神佛,可直到如今他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那仅仅只是一场梦。
掀开车帘的嵇宴看到的就是扶着车辕迟迟未动的沈执清。
嵇宴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过去,就发现对方视线所及之处,是一侧空无一人的巷口。
那巷口本无甚特别,却因为上次在这梦见的沈执清,所以让嵇宴格外的留心。
莫非沈执清也……
想到此嵇宴皱着眉问出声,“相爷在看什么?”
沈执清不知道嵇宴心里在想什么,他只觉得落在身上的视线多了一分的打量。
“没什么。”
他抽回视线,下了车。
或许,只是宴朝欢同他提起宴霖,导致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梦见了当初春日宴之景。
沈执清将心中的这份异样压了下去,仰头打量着整个玉石铺子。
七年前,这间玉石铺子还是一个很小的摊位摆在长街一侧,售卖一些玉石的小物件。
七年后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名叫琅玉轩的商铺,门客众多。
屋内有伙计听到动静迎上前来。
“奴见过相爷。”
沈执清将视线从匾额上移开,“不必多礼。”
伙计打趣出声,“相爷,这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据他们所知,南梁的这位爷,最怕麻烦。
平日里需要些物件全是让手下的人一块采买了事,很少看见这位爷出门,尤其是在后来人身子骨不好了之后,再也没见过人。
沈执清伸手揽过一侧宴朝欢的腰,朝着怀里带一带,“今日难得有空,本相陪着爱妾出来选东西。”
伙计这才注意到立在沈执清身边的人,在看见人后,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摄政王?”
沈执清蹙眉,“他不是。”
伙计这才想起来这些天坊间传闻沈执清娶了一房侍妾,出身双喜楼,对人宠爱有加,连玉林宴上都替人维护着想。
伙计知道这人惹不得,赶忙冲着宴朝欢躬身,“原来是‘琴公子’,之前在双喜楼就久闻宴公子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沈执清微微侧目,余光之中能看见对方锋锐明晰的轮廓上唇紧紧抿着,一言不发。
在外人看来,宴朝欢无论是原先的身份,还是现在的身份,被他们所记住,不过是因为他沈执清,因为他宴朝欢是他沈执清的宠妾。
攀权富贵,对于宴朝欢这样骄傲的人来说或许并不是什么好词。
沈执清搂着人腰身的手收紧,哄道:“宝贝儿,出来玩,别不开心。”
嵇宴:“……”
沈执清就当自己没有看到他脸上一瞬间的僵硬,转过头冲着伙计低呵了一声,“还不快去把你们这上好的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相爷可真是宠。
伙计赶忙抽回视线欸了一声,给两个人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相爷,宴公子内庭在这边,我们家掌柜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沈执清姿态亲昵的揽着人,迈步就朝着里面走。
一路上,沈执清的视线就在周围逡巡,观察着四周的异样。就在快要走到内庭处时,宴朝欢捏了捏他的手。
沈执清低头看了一眼两个人交握的手,抬起头顺着宴朝欢的视线看了过去。
只见内庭一旁有一间屋子,屋子外侧墙壁的角落刻有一个展翅而飞凤凰的图文样式。
“哎呦,相爷您来了,可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
沈执清将视线抽回,大堂一侧掌柜已经亲自迎上前。
“周景之前老向本相说起他夫人喜欢琅玉轩的玉石,这话说的多了,本相总是好奇。”沈执清偏头看向宴朝欢,“这不就也带着屋里人,来挑挑看。”
嵇宴拢在袖中的手指微曲,低垂着的眉眼,掩盖住了眼底炙热的色彩来。
一旁掌柜在两个人身上逡巡了一番,不敢多说什么,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相爷,我们琅玉轩开了这么多年,就连宫里的贵人都赞不绝口。”
“是吗?”沈执清满意的点了点头,丝丝暖意从交握的手传递到掌心,沈执清突然有点贪恋这个温度,不想松开。
这么想着,沈执清就拉着人进了内庭,“快把东西拿出来,让我家夫人挑挑看。”
沈执清突然发现,有些话第一次说出来总觉得难以启齿,可说多了,倒也顺口了。
沈执清这一口一个屋里人,夫人的,让掌柜的都不免将人多看了两眼。
这些天,京都内外传的什么都有。
如今看来,不管这宴朝欢到底是不是攀权富贵,就依照他现如今在沈执清面前的模样,都已经赢了。
沈执清对人的反应了如指掌,他余光抽回,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