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什么时候说要同宴朝欢一起睡了?
浮春赶忙垂下眸子,“爷,夜深了,奴婢就不打扰您和宴公子休息,奴婢先行告退。”
沈执清:“欸…………”
别走啊,他话都没说完。
一眨眼的功夫,屋子里已经没了人。
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安静的仿佛针都能掉下来。
身后落在身上的视线灼烫,让沈执清绷紧了脊背。
沈执清咽了一口唾沫,背对着人端起一旁的安神汤一饮而尽。
嵇宴抱着手臂靠在柱子上,凉凉的开口,“只是睡个觉,相爷不必如此视死如归。”
“……”
沈执清将碗重重放下,抬起手指,“宴朝欢,你可真是……”
他转过身,原本靠在那的人已经转身回了屋,那表情一看就像是知道他嘴里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似的。
沈执清气呼呼的将袖子甩下,掀帘进了屋,“宴朝欢,本相今天刚刚救了你……”
嵇宴抱了被子铺在了床榻上,“所以床留给相爷,我睡塌。”
沈执清蹙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嵇宴直起身,“那相爷愿意与我同床?”
沈执清:“……”
好像被反将了一军。
沈执清眯起了一双眼睛,刚要反驳,就听见对方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弯腰铺床,“没事,相爷的规矩我都懂,您就是想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我……”
“宴朝欢,本相可没你想的那么卑鄙。”沈执清走过去,从他手里将枕头拿走,“去上面睡。”
沈执清从他身上移开眼,直接抱着枕头坐在了塌子上,“本相不想今天救了人,明天人就死我屋子里。”
嵇宴突然出声,“我不会死的。”
沈执清仰起头。
嵇宴:“你别怕。”
“谁怕?”沈执清嘟囔了一声,扯过被子背对着人躺了下来,“睡觉。”
沈执清,今天你赶来时候的模样,分明是害怕了。
嵇宴盯着沈执清的背影看了良久,转身走到床上和衣躺下。
身后没了动静,沈执清在榻子上翻了翻。
有点硬……
自从他身子出了问题之后,他再没睡过榻。
这睡一夜明早不会腰疼吧。
话都说出去了……
算了算了。
沈执清心里叹了一口气,裹紧了被子。
一股子淡淡的冷香扑入鼻间,沈执清揪着被子闻了闻。
这被子怎么好像是宴朝欢的……
好像有点好闻。
沈执清又闻了闻,恍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将被子猛地拉开。
屋内的烛火被人吹灭,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沈执清耳廓泛起了丝丝红晕。
他轻咳了一声,裹着被子挡住扯了个话题出来,“宴朝欢,今天谢谢你救玉离。”
半晌,屋内只有他的声音回荡,宴朝欢没理他。
沈执清微微侧目,朝着身后看了一眼。
床上被褥里的人未动,不知道是不是睡了。
沈执清翻了个身,望着人继续道:“玉离其实是我当初……一个故人救得,这么多年我收留他,一直将人当亲弟弟。他平日里除了话比较多,其实心思单纯,你多担待。”
沈执清将话给人说完,其实也没有想到自己为什么给人解释这个,好像是生怕人误会似的。
可宴朝欢说到底与他不过是互帮互助的合作关系,他误会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沈执清以为对方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听见屋子里传来宴朝欢的轻嗯。
声音很低,却是让沈执清弯了弯唇。
沈执清抬眼,“今天大夫来,有说什么吗?”
询问的声音低低的,却带着一丝关切。
嵇宴手指微曲,拢住了被子一角,“相爷若想知道,明日大夫来复查可以亲自询问。”
小气鬼。
他还不想知道了。
沈执清生气就扯了被子转过身,“睡觉。”
嵇宴转过身,“相爷生气了吗?”
沈执清没说话。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映照进来,拢在对方的背影上。
榻子小,沈执清身量长睡在上面蜷缩在一起,显得有点委屈。
嵇宴皱紧了眉头,“相爷不如来床上休息吧。”
沈执清额头上青筋跳了跳,“你再多说一句话,你明天还滚回你的柴房里睡。”
嵇宴:“……”
身后没了声音,屋内静谧,沈执清用了安神汤身子乏的厉害,没多久就睡着了。
而躺在床上的嵇宴听着对方均匀的呼吸声,这才敢大胆的将视线落在沈执清身上。
那双在光影里乌黑的眸子,变得炙热染着执着。
他生于富贵,后权位至上,本以为什么东西都入不了眼,也没有什么东西是他得不到的,可直到遇到了沈执清,他才发现他是他此生唯一的求不得。
明明死之前,他与人最早认识,又经历的最多。
可不知为什么到最后两个人会变成针锋相对。
而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