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如此,对儿子,对家仆,亦是如此。
自从当了族长之后,秦放越发看重规矩,家中的仆从行事说话,都不能出一丝岔子。
人人自危。
秦放却格外满意。
他就是要让人看看,他秦放做这族长,比任何人都要做得好。
这种力求完美的心态,秦放也一点不差地遗传给了自己的儿子秦轩。
“孩儿给父亲请安。”秦轩一进家门,就先去书房给父亲秦放请安。
这是秦轩多年养成的习惯。
秦放看着已然长大成人的儿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去了白鹭书院,可有好好学习?”秦放如往常一般开始考教起儿子来。
这是秦放父子历来的相处模式。
他是父亲,亦是严师。
“你要记得,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就连你的夫人,也都是为父百般筹谋来的。所以,你决不能行将踏错一步。”秦放再次老生常谈地叮嘱儿子。
秦轩麻木地拱手应是。
而此时的后院里,秦轩的新婚妻子姚珍儿正站在房门口翘首以盼。
她与秦轩大婚不过三日,秦轩便去了白鹭书院,她一个新嫁娘子,总不能每日到公婆跟前杵着,便只好每日窝在自己这个小院里。
府里规矩森严,姚珍儿身边除了陪嫁的丫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中可不寂寞忧愁?
好不容易盼到丈夫归家,这少女的急切心思,几乎写在脸上。
身边的丫鬟绿盈忍不住安慰道:“娘子莫急,姑爷这回回来,能够待好几日呢,一定会好好陪陪您的。”
想到自己温润端方的丈夫,姚珍儿脸上露出羞涩的红晕。
可这份期待的心情,随着由明转暗的天色,渐渐变冷。
直到夜色渐暗,秦轩才姗姗归来。
姚珍儿心里堵着气,脸上的表情便有些不太好看。
“夫君果真忙碌。不愧是人人夸赞的大才子。倒不如住书房去,还回我这来作甚?”
刚被父亲一番鞭策,秦轩此时的太阳穴又涨又酸,好不容易回到新房,原以为即便没有红袖添香,也该有温言软语,谁知等到的却是妻子冰冷傲慢的眼神。
是了,她一定是看不起自己的。
姚氏族长的嫡孙女,要不是因为跟秦越退了婚,怎么也不可能配给自己这个秦氏庶子之子。
想到这里,秦轩心中那条阴暗的毒蛇,又开始滋滋作响。
秦轩想质问她,如果当真这么看不上他,为何又同意嫁给他?!
可是他不能。
他是靠着姚家的面子,才进的白鹭书院。如今他尚未取得功名,便不可开罪姚家。
她既不想瞧见自己,那便如她所愿。
秦轩硬生生压下了心中那团烈火。
“那娘子好生歇息,为夫还是去书房看书,不打扰娘子休息了。”说着,秦轩露出与往常一般的温润笑容,在姚珍儿震惊的目光中,走出房门。
“绿盈,你看到了没?!他竟连哄都没哄我一声,就丢下我去书房了!”看着秦轩离开的背影,姚珍儿憋了一个下午的委屈倾泻而出,抓着丫鬟的手,泪眼婆娑地控诉道。
看着泫然欲泣的姚珍儿,绿盈急得不知该如何安慰。
“姑娘,您别气着自己了。”绿盈一着急,又叫出了姚珍儿未嫁时的称呼。
“他一去书院便是半年,将我丢在这个没个活人喘气的地方,他怎么如此狠心啊!”
姚珍儿是真的委屈。
大婚三天,便夫妻分离。
这府里,规矩森严,下人们不敢说笑,主子们也都各个跟木头似的,不能玩闹,不能嬉戏,她一个十七八岁的新嫁娘,硬是过得跟个守节的寡妇似的。
这种日子,一过就是半年,当真是硬熬过来的。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他却丝毫不顾念新婚的情分,只因她说了一句气话,就将她丢下,一人独守空房。
这跟她想象的新婚生活,完全不一样。
“绿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姚珍儿扑在丫鬟怀中,忍不住哭出了声。
若知道嫁给他要独守空房,她宁可嫁给那个败家子秦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