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秦敏尚且不知,他爹就这么三言两语,给他预定了一位小老师。
还是他曾经那么讨厌的秦越。
此时,秦敏正与几位同窗一起迎接从白鹭书院归来的秦轩。
以前在族学的时候,秦越和秦轩被称为秦氏双秀,自然是有几分道理的。
这二人,长相、才学,皆不相上下。
只是家世而言,秦越略胜一筹。
秦越自小家境优越,又有父母宠爱,性子比家境一般的秦轩更为骄纵一些,也更容易开罪于人。
同样被宠大的秦敏,自然是更喜欢谦逊温和的秦轩。
这三人,其实年岁相差不大。
论岁数,秦越和秦轩同年,只是秦越月份大一些,勉强算得上是兄长,而秦敏则比他们小一岁,是三人之中最小的一个。
昔日在族学的时候,秦敏便喜欢跟在秦轩身后。
后来,秦轩娶了姚氏之女,得到机缘,前去白鹭书院,秦敏也并不嫉妒,只是替秦轩感到高兴。
得知秦轩要回家,秦敏早早便为他安排了接风宴。
“景辰兄!”远远地看到秦轩,秦敏当即便高兴地起身相迎。
景辰,是秦敏去了白鹭书院后,由那里的夫子给取的字。
如此殊荣,秦敏甚是羡慕。
“多日不见,大家还好吧?”秦轩今日一身清浅色的袍子,端秀白净,一笑便如春风拂面,让人倍感亲切。
“我们跟往日无异。倒是景辰兄,你去了白鹭书院,这气度也愈加不凡了。”
今日一同前来替秦轩接风的,都是往日族学里与他交好的同窗,言语之间自然也都是追捧为主。
“那是自然,那白鹭书院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天下闻名的书院,据说那里的夫子,皆是博学之士,各个都有功名在身呢。”
“景辰兄,日后你若是飞黄腾达,可千万不要忘记我们这些同窗啊!苟富贵,莫相忘啊!”
秦轩浅笑温润地看着这些人眼中呼之欲出的羡慕。
他嘴上谦虚地说着“哪里、哪里”,心里却是忍不住得意。
若非他向来端得住,只怕就要让人看出来了。
君子端方。
秦轩自小便被父亲如此要求,不管心里想什么,都不能让人看出来。
不管心里有多少龌龊,只要在人前,他都得那个仪态最佳的翩翩君子。
为了做这个君子,秦轩从小就被要求不能表露自己的情绪。
他就像是最完美的假人,扮演着世人最喜欢的角色。
“诸位说笑了,我如今不过是小小秀才,又哪里谈得上什么飞黄腾达呢。”秦轩脸上挂着最恰到好处的笑容,温和又谦逊。
“哎,谁人不知,进了白鹭书院,就等于半只脚踏上了锦绣之路,这每年的金榜,白鹭书院总能占据大半。景辰兄,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咱们秦氏一族的复兴,可就要看你了。”
听着这般吹捧,秦轩脸上依旧是完美无缺的谦逊模样。
尽管他心中也是如此想的。
“哎对了,你们听说那个秦越的事了吗?”
不知是谁,提到了秦越的名字,现场气氛蓦地一窒。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秦轩早已从父亲口中听说了秦越的事。
要说秦轩最讨厌的人是谁,那一定非秦越莫属。
自小秦轩便被拿来与秦越比。
二人就是天生的死对头。
秦越聪慧,有“神童”之称,那他就得比他更聪慧、更有才。
秦越得到夫子夸奖,他就得比他更努力,更勤学,日日不敢懈怠。
自小,秦轩就活在秦越的阴影之下。
父亲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看看人家秦越。
秦轩的父亲秦放比不过秦越的父亲秦昭,便盼着儿子比人家儿子强一头。
秦轩自小就活在这样的重压之下。
无处诉说的苦闷。
好在,这座压在他身上的大山,早已被他亲自掀翻。
秦越自甘堕落,成了人人唾弃的败家子,而他却是众人称颂的少年秀才。
他还娶了原本属于秦越的未婚妻,取代他的位置,成为了白鹭书院的学子。
秦越的人生,已经被他尽数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