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让他脱靴检查。
不出意外,果然是糖尿病引发的病变问题。
一番检查后,秦越停住了手,用侍女端来的水盆洗手擦净后,才缓缓开口。
“不出意外,当是消渴病也。此病,无法治愈。”
秦越这话一出,老族长眼底的光瞬间便灭了。
秦榕也一下惊愣在原地,结巴道:“贤、贤侄,你看了半天,就、就这一句话?”
给人希望,又亲自捅破,这事干的不地道啊!
秦越从秦榕眼中看出了几分责怪。
他却也不着急,一边示意侍女拿来纸笔,一边对着老族长解释道:“消渴症,虽不能治愈,却可缓解控制。就看老族长,您愿不愿意信晚辈这一次了。”
老族长也不愧是经历了大半辈子风雨的人,眯着眼反问道:“越儿此话是何意?”
“消渴症,多是富贵病也,首要做的便是控制口舌之欲,待会我写下来的这些,您往后便不能轻易入口了。您若是能够做到,那便还有缓解病痛的希望,您若是做不到,那便是华佗在世也无可奈何,晚辈更不敢夸这海口了。”
一听到要控制口舌,嗜美食如命的秦荐廉果然面露犹豫。
秦越当下便放下纸笔,对着秦荐廉与秦榕一拱手,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现代人都知道,得了糖尿病,得打胰岛素,得日常监测血糖。
可这个年代,没有胰岛素,没有特效药,没有血糖仪,能做的就是控制饮食,调节血糖。
如果连这都做不到,还谈什么下一步。
秦越二话不说,起身便走。
如此干脆利落,惊得秦荐廉一下都没回过神来。
他做族长这些年,还没哪个小辈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过!
反倒是秦榕率先反应过来,拖着胖胖的身体急忙上前拉住了已经跨出门口的秦越。
“哎贤侄,且慢且慢!”秦榕将人拉住,回头看向自己的老父亲。
这回他总算聪明了一回,知道自己的爹脸上这表情,分明是拉不下脸,开不了这个挽留的口。
得,那就由他这个做儿子的开口吧。
“贤侄,我爹不是不肯忌口,只是你总得说清楚,有哪些能吃,有哪些不能吃吧?”秦榕又小心翼翼地觑了秦荐廉一眼,大着胆子替他爹做了次主,“我爹这人,最好口腹之欲,但是若能缓解这腿疾,也不是不可以的,爹,你说是不是?”
秦荐廉能怎么着?
他难道能说,他不行,他不能,然后继续忍受这比要了性命还痛苦的腿疾吗?
秦荐廉只能顺坡下驴,平生第一次顺着儿子道:“秦榕说的是,若是越儿你真能治疗我这腿疾,便是日后天天三餐稀饭薄粥又如何。”
听到这话,秦越终于开口:“倒也不必如此。何况,这粥,也是得少喝的。”
听到秦越这么说,秦榕连忙顺势将人又拉进了客厅,又亲自递上了纸笔:“贤侄,你写,你尽管写。”
秦榕脸上的笑容,再是真挚不过,也不知是因为父亲的病有了希望,还是因为这一辈子,终于让父亲听了他一回。
秦越低头不语,不一会儿便写了整整一张的饮食禁忌,有绝对不能吃的,有偶尔可吃的,也有建议多吃的。
除此之外,秦越还叮嘱道:“此病虽短期内还不致命,却也不可掉以轻心,如今不过是腿疾,若是再严重下去,只怕会失明、瘫痪,到那时,纵有灵丹妙药也无法了。”
秦荐廉摸了摸自己的眼睑,心有余悸:“难怪我近来眼神越发不好,还以为是年纪上去了老花眼,原来也与这消渴症有关啊!”
秦榕也连忙道:“爹,为了您长命百岁,贤侄写的这些禁忌,您可得牢记于心。”
秦荐廉这回终于没有再嫌这儿子无能,反是乖乖点了头。
“老族长,过段时间,晚辈再来看您。”秦越适时提出告辞。
“贤侄,我送你回去。”今日秦榕心情极佳,就连走路的步子都轻盈许多。
贵人,贤侄当真是他的贵人!
秦榕看向秦越的目光,简直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