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十来岁的男子道:“你不知道么?周大人卸任了呀。”
冯义讶然道:“卸任了?几时卸任的?”
那四十来岁的男子道:“就是今天啊。”
冯义道:“走了多久了?”
那四十来岁的男子道:“唔,只怕走了有一顿饭的时间了。”
冯义道:“接替周大人的是谁?”
那四十来岁的男子道:“说起这事,这江口全城,可谓人人不平。”
冯义道:“此话怎讲?”
那四十来岁的男子道:“据说,这位朝廷派下来接替周大人的官,是周大人死对头的人。”他呷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周大人为官清廉,刚正不阿,自然得罪了不少朝中的大佬,是以那些大佬胡乱构织了几条不痛不痒的过错,逼迫周大人卸任了。”
冯义在桌子上重重一击,道:“真是可恨。”
另一人将中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倘若果如传言那般,周大人危矣。”
冯义心中一动,暗道:“难道这些人竟然敢······”他不及细问,丢下茶资,说了声:“打扰了。”疾步出门,跨上白马,一路飞驰,生怕晚了一分半步,倘若恶人得手,那可要遗恨终身了。
这当儿,周正元正伴着家眷不急不慢地赶着路,浑不知身家性命已危在旦夕。马车走过一段山路,前面是一片黑压压的树林,旁临陡坡,荆棘丛生,地势颇为险恶。
忽然豁喇一声响,道旁的一株参天柏树枝叶一分,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飞跃而下,手中折扇下划,居高临下,叩击周正元头顶的百会穴。这百会穴乃人身诸经脉的总会之处,最是要害,一旦被重手击中,必死无疑。
敌人来者不善,一出手就是致人死命的狠辣招数。
周正元虽是文官,却也颇有几分武艺,强敌突至,并不慌张。他提缰勒马,佩剑出鞘,高舞过顶,挡格敌人击向头顶百会穴的折扇。剑利扇弱,周正元满拟这一剑准能削断敌人的折扇。
周正元却不知道,袭击他的中年男子名叫云飞燕,轻功极高,更是第一流的点穴高手,他手中的折扇并非普通的折扇,而是一柄精钢打造的铁骨扇。周正元这一剑不但没能削断敌人的折扇,反被云飞燕的铁骨扇在他剑上一点,叮的一声轻响,他手臂一麻,长剑险些脱手。
周正元吃了一惊,知道遇上了劲敌。
云飞燕一击不中,一个后空翻跳开,皮笑肉不笑地道:“人说周老儿文武双全,果然有两下子。”
周正元横剑胸前,喝道:“来者何人?为何打劫于我?”
云飞燕道:“我是什么人,你无需知道。有人要你项上人头,在下来取取罢了。”
周正元只道是个拦路打劫的毛贼,不想竟是来要自己性命的,不由得心头一紧,喝道:“是谁指使你来的?是朱思成是不是?”
云飞燕道:“你说对了一半。”
周正元在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另一半,那就是朝中的简文忠啦。简文忠啊简文忠,你逼我卸任还不够,竟然还要置我于死地,好毒辣的心肠。”
云飞燕冷笑道:“怎么?你怕死了吗?”
周正元紧了紧手中的佩剑,傲然道:“要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云飞燕眼射凶光,道:“好,就让你死的明白些。”
他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张,身子飞旋而起,如同一个离地的陀螺似的,向周正元飞去。周正元尚未见过这等怪异的功夫,心想天下武功,九虚一实,十之七八是花架子,看起来唬人罢了,其实并无多大用处,任你千变万化,我只迎头痛击就是了。于是,佩剑一挺,直向云飞燕刺去。
云飞燕折扇一拨,将周正元的佩剑挡在了外门,右脚飞起,脚尖重重地踹在了周正元的胸口上。周正元顿时口吐鲜血,一头栽下马背,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