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白光将他二人身形笼罩。
过了三秒,阮星蘅的脚下缓缓升起米白色的光圈。
他站在光晕的中心,神色波澜不惊,一切好像胸有成足。
姜黎一下也就不觉得慌乱了,她站在原地定定地看向他。
阮星蘅仍旧长身挺立,只不过他不再看屏幕,声音却没有停,像山间清泉簌簌,就这么接踵不断的敲击在姜黎这颗愚笨的岩石上。
此时此刻,她终于想明白了。原来她眼中刻板的阮星蘅,也会有浪漫的时候。钦定她为唯一的采访人,突然的拿了话筒站在她面前,他总是这样,哪怕自己再如何清冷不喜欢热闹,也会为了她喜欢的仪式感,而一次次打破自己的原则。
录播室里一下变得完全的寂静。
屏幕上还在流动着那些暗恋的小故事,阮星蘅的心意微动,视线清明。
姜黎在手术室昏睡的那数十个小时,阮星蘅也反思过自己很多的地方。
他这个人,谨慎小心,不管学习还是处事,不十拿九稳的事情,从来不会轻易开口。
对她的爱没有未来,他就不敢说。
所以总是让她做为爱冲锋的勇士。
阮星蘅眸光颤了一下,他的记忆总是喜欢回到高中的时候,那时候他总是希望时间能摁下加速键,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再过几年,他就完全可以给她一个灿烂又美好的未来。
如果那时候,她能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该多好。
喜欢到,看见她和别人说话会吃醋。
想要霸占她下课的每一分每一秒。
那个时候。
就疯狂的想要娶她。
“我也想说说我高中的一段暗恋往事。”深黑色的话筒被握紧,阮星蘅抬起眸,他的睫毛不经意颤了两下,声线极其不平,“她总是很喜欢数我的睫毛,我那时不敢睁眼,怕心动被她发现。”
阮星蘅忽然转头,汹涌的目光下爱意深沉。
“但我现在想告诉她——”
“我从很早很早就开始深爱她了。”
这样的阮星蘅,姜黎一点儿也不陌生。
上学时,他经常会有作为优秀代表上台发言的机会,那时候他握着一样的话筒,眼中有光亮,心中有理想,振奋的话语在空荡荡的大厅里铿锵有力。
可是这一次。
阮星蘅来了一场,只有她一个人的盛大演讲。
就如他所说的。
她是他的全世界。
姜黎一下泣不成声,投影仪的壁纸在这个时候变成了极致绚烂的粉红色天空,大片的红烧云蔓延至太阳垂落的地平线。
阮星蘅在这个时候缓缓走了过来,他一字一句看着她说,“姜黎,我十四岁就开始喜欢你了。”
“把喜欢藏在日暮里,傍晚放学只敢偷偷看你的胆小鬼,一直是我。”
阮星蘅怎么会偷偷喜欢人啊。
姜黎一把扑进他的怀里,胡乱地拿起他昂贵领结擦眼泪,声音闷闷的,“阮星蘅,你为什么那么能装,早喜欢我也不说。”
“嗯,那时候我蠢。”
轻轻拥住她,就好像拥抱了整个时光。虽然这时光来的稍晚了几年,但阮星蘅仍然觉得有一种从灵魂深处的满足感。
他伏下腰,以一种平常不常显现的亲昵厮磨着她的耳边。
“喜欢吗,宝宝。”
“这是我送你的独家访谈。”
怪不得网上说理工科直男搞起浪漫来要人命,姜黎抽噎了两下,声音压得很低。
“阮星蘅,你总是让我对你欲罢不能。”
“那不好吗,宝宝。”
阮星蘅微微低了下脑袋,他的唇碰了一下她的鼻尖,有点想往下的试探,骨节分明的手揽在她的腰上,往上提了提。
姜黎察觉到他的意图,视线相交,她又被他这副要亲不亲的样子蛊的没变,只能咬着唇低下头,推了他两下。
“他们会听见声音的。”
这话就像个开关,阮星蘅的唇贴上了她的唇。
姜黎惊慌失措低去关他衣领上的麦,却被他抓住手腕,笑意从唇边溢出。
“我关麦了,狸狸。”
—
-追风赶月莫停留,平芜尽处是春山。
凌晨四点二十八分,阮星蘅写完了自己博士生涯的最后一篇学术论文。
天将要亮起,他还记得刚来到京大医学院的时候,喻教授说他们黎明破晓前的天空最为黑暗,而他们医学从业者就是在黑暗里找寻光的人。
这是阮星蘅呆着这座岛上的第十五天,半个月前他临危受命,来到了这座医疗水平欠发展的小岛做疫情支援行动。
一开始很忙,对病毒的一无所知,源源不断送过来的确诊患者,夜以继日的进行全范围的搜查检测,阮星蘅几乎有过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的最长纪录。
好在一切都在慢慢变好,新的一批医疗援助到来,阮星蘅难地的有了一整个空闲的夜晚。
黎明刚破晓,安静了很多天的电话响了起来。
阮星蘅没接电话,转而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姜黎很快接通了,她把手机固定在某个角落,盘着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似乎在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