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在周忠身上做文章太过显眼,倒是柴火堆积的厨房,时常有走水的迹象。
而等到池云亭出门的时候,厨房的火还没点燃,直到池云亭离开前往酒楼,去找掌柜的往自己家回收盘子的时候,厨房才燃起星星之火。
等到周忠感受到热度,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厨房的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周忠所在的主屋,而他身上则满是酒,火势一下就大起来。
“多谢两位大哥帮忙,我一个人实在拿不了那么多盘子。”池云亭跟两个酒楼小厮感谢道。
“好说,这是我们的分内之事。”两个小厮看了看池云亭豆丁身材,就池云亭这小身板,就算他敢,他们掌柜的也不敢让这么小的孩子碰他们的餐具啊。
两个小厮有池云亭这个腿短的拖后腿,速度并不快,直到走进青石小巷,声音突然嘈杂起来。
有认识的邻里街坊看到池云亭,急道:“云亭,你家走水了!”
走水就是失火,池云亭愣了一拍,好似才反应过来,眼睛猛地睁大,连忙问道:“我叔父还在家里,我叔父跑出来了吗?”
“你家火势实在太大了,目前还没看到有人出来……”接下来的话邻里好似不忍再说道。
要知道周忠这个叔父可是池云亭唯一的亲人了,要是周忠有个万一,池云亭可就成孤儿了。
“叔父!”池云亭也好似充满恐慌,连忙往着火的家里奔去。
门外有不少街坊正在打水灭火,只可惜火势太大,人根本进不去,池云亭也只能止步于门前。
看到街坊灭火基本没章法,全都往大火上泼,池云亭有些急道:“大家都把水往邻里的墙根上泼,这样可以有效阻止火势!”
现在就他一家着火,池云亭可不想连累旁人。
而听到池云亭的话,街坊邻里们一愣,纷纷反应过来,往三面墙头不停泼水,阻止火势继续蔓延,等把火势固定在一定范围,再集中灭火。
两个酒楼的小厮也去帮忙打水灭火,池云亭看着大火升腾的地方,眼中泪水不禁模糊,这是他生活了三年的“家”,却没有感受过一点温暖。
现在,这里没了也好。
“我的房子!”房东赶来大叫道。
池云亭低下头,“等找到我叔父了,就把房东的房子钱赔给您。”
周忠刚好领了一笔钱,还没来得及花完,应该够赔偿。
“哎?唉……”看到池云亭半大一点,房东连连叹气,他在路上已经得知,池云亭的叔父,可能就在房子里没有出来,这么一个孩子,让他很不忍心。
不知过去多久,火势终于停止,而房东的房子也彻底化为灰烬,尽管这只是简单的木房,还是让房东痛心疾首不已。
而池云亭也终于看到周忠……的尸骨。
周忠死前好像极为痛苦,已经成焦黑的尸体呈佝偻状,外表也彻底没了人型。
池云亭通过周忠身上的信物辨认出周忠的身份,当即跪下大哭:“叔父!”
“云亭,节哀,你叔父走的并不痛苦……”街坊邻里安慰池云亭道。
这是假话,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大火吞没,周忠怎么可能不痛呢,而这也是池云亭的目的,让周忠走的那么轻易,男配的怨恨怎么能消。
“酒,一定都是酒,酒易燃,我叔父平时要是不喝那么多酒,也许就能跑出去了!”池云亭给周忠的死因找借口道。
“这……”众人不禁对视一眼,道:“好像也是啊,要是没喝酒,哪怕走水了,周忠跑出来却不麻烦。”
“一定是喝多了身子都麻了,这才没跑掉的。”平时酒后体验不少的男人们心有戚戚然道。
喝酒的确会影响人的行动力,周忠也太倒霉了吧。
周忠喜欢喝酒很多街坊邻里都知道,可是却没想到周忠会因酒误事,从而丢了性命,这简直就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啊。
不过因为周忠是失火而死,而不是正常死亡,收到消息,很快衙门就派了人过来,还有仵作给周忠验尸。
出来的结果直让众人叹息,“周忠的确是喝酒喝懵不能动弹,这才没跑掉的。”
闻言一直低垂着头的池云亭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就怕人把出来周忠生前吃过和酒相克的胡萝卜,不过一想周忠已经成焦尸,哪来的脉搏让人把,还有那些饭菜,也早就随着大火全都变成焦炭。
所以,池云亭不光要赔偿房东的房子钱,还有酒楼掌柜的盘子钱。
只是等池云亭在官差的见证下把家里剩余的钱全都取出来,当众赔给房东房子钱和酒楼盘子钱,手上的钱已经不剩多少。
“我那些盘子只是小事,就不用你赔了。”酒楼掌柜的叹气摆手道。
“不行,还请掌柜的把钱收下,叔父在世时常教导我,为人在世,要有信义,还请掌柜的给我一个诚信做人的机会,要、要不然云亭叔父的在天之灵,会不安息的。”说到最后,池云亭忍不住哭泣道。
小小的孩子坚持不懈,这怎忍心让人拒绝,房东和酒楼掌柜的叹息着把钱收下。
剩下的钱池云亭也没留在身上,而是请求街坊邻里,用这些钱给他叔父周忠尽量办一个体面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