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林看她一眼,皱眉道:“又去了离王府?”
“订婚书拟好了,离王殿下要女儿亲自去取。”
温林接过温柚递过来的订婚书,看了几眼,面色这才好看些,又交还于她:“订婚书既取回来了,便好生收着,未成亲前,与离王也少来往些。”
“是,父亲。”
温柚垂下头乖巧应下,温林见她如此,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两眼,她许久没在他面前如此乖巧了。
“对了,父亲,再有两日便是江尚书寿辰,女儿担心您这几日公事繁忙忘记准备寿礼,正好今日女儿出去闲逛了一阵,便备了一些,父亲便不用在此事上费心了。”
温林闻言目光更是奇怪了,点了点头道:“倒是麻烦你了。”
温柚欠身道:“父亲哪里话,能为父亲分忧是女儿的职责,如今母亲故去,父亲不仅要处理公事,回来还要管理府中之事,女儿能帮的便多帮一些,前些日子女儿一时不能接受母亲故去的事实,做事说话激进了些,还望父亲不要放在心上。”
温林看她神色真挚,又想起这个女儿从前那般乖巧懂事,对他也是处处孝顺,心中微软,伸手扶起她。
“你能想通便好,柔儿去世,我心中也是悲痛,无论如何,你我始终是父女,你始终姓温,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不会怪你。”
温柚起身乖巧的点了点头,随着温林一起往府中去,路上温林突然想起什么似问道:
“听说你昨日进宫迷路了?”
“是,女儿从小便找不到路,这皇宫太大了,一不小心便走丢了,还差些麻烦父亲。”
“这倒是没什么,只是我听旁人说,昨日在坤宁宫你惹了皇后娘娘不快?”
温柚眸子动了动,柔声道:“是宫人乱嚼舌根罢了,皇后娘娘掌管后宫母仪天下,女儿哪有那般胆子惹娘娘不快,只是娘娘训诫女儿许多,女儿倒是所得颇多。”
温林听得她的话,这才点了点头道:“那便好。”
待温林与温柚分开,意欢才低声问了句挽月:“挽月姐姐,我不是听说老爷与三姑娘的关系闹得很是不好听吗?”
“下人得空闲聊的话你也信?姑娘与老爷终究是父女,再如何,也不过是姑娘耍耍小性子与老爷胡闹一阵罢了,不过意欢妹妹,主子的事少打听才是。”
意欢连忙道:“挽月姐姐说得是,我也只是好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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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温柚倚在窗前,门嘎吱一声打开,挽月轻手轻脚的走进来。
温柚头也未回,轻声道:“她走了?”
挽月将大开的窗关上,隔去风雪才道:“走了,我亲眼看见她去的丽园。”
丽园,秋容的院子。
挽月又倒了杯热茶递给温柚,才有些气道:“秋姨娘堂而皇之的将她的人送过来,这是笃定了姑娘不敢动手。”
温柚轻轻抿了一口热茶,觉得身子暖和起来,轻轻笑了一声:“她只是个姨娘,还没有能调动下人的权利,这事只怕是父亲的意思,只是他没想到,秋容竟送了个这样蠢的过来。”
“姑娘,要不要找个机会将她…”
挽月话未说完,温柚便摇了摇头:“不用,她将意欢留在我身边监视着我,我却也可以通过意欢留意着她。”
挽月只好点了点头,又有些不解道:“姑娘为何要向老爷服软?”
“这是皇后教给我的第一课,过刚易折,我若与他再相对,难免要撞个头破血流,我要在不知不觉中调查出整件事情的真相,要他猛然一天发现,原来他已经一无所有了,总之,他与娘亲的死脱不了干系!”
温柚的话轻柔却带着冷意,挽月抿了抿唇,良久,才缓缓道出一句:“姑娘真的长大了,夫人应该会欣慰的吧?应该会吧…”
温柚又笑了:“会的。”
“对了挽月,记得将抓回来的药熬好,让西梅院的两个侍卫找机会给玉姨娘服下。”
挽月应声称是,随即拉好门离开。
温柚却还撑着脑袋看着窗外落下的雪,想起小福子当初传信而来,说那日多亏了离王殿下,才免于被温林的人发现。
也正是如此,温林才并不知道温柚的迷路是刻意为之,否则即便有温柚今日的服软,温林只怕也不会相信。
慕云知为何要帮她?他到底是怎样的人?温柚觉得,自己恐怕连他的冰山一角都没有看到,当初孤注一掷找他合作到底是不是对的。
温柚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那枚在宫中找到的木簪子,指腹轻轻摩挲着那朵小巧的桃花,当她看见这枚木簪子的时候,便知道母亲的死绝不是意外。
心中最后一丝以为是自己多疑的想法也终于消失,只想揭开真相找回公道,即便这条路很难。
不知何时,温柚便趴在桌边睡了过去,待醒来时,已经天亮,她起身动了动身子,只觉得腰酸背痛。
“姑娘,您醒了。”
挽月打好水走进来,见温柚正揉着脖子,便看了眼整齐的被褥,不由心疼道:“姑娘又在桌上睡着了?”
“一不小心忘了时辰,没事。”
挽月上前给她揉肩,又有些嗔怪:“姑娘何时能让我省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