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晟安慰众人:“大家先不要心焦,既然京州城还有人留在那里,就说明这周围有水源。我们明天跟着那些乘马车的大户人家走,他们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我这里还有些水,大家先一人分一口,润润。”
白怡清问:“可是他们是乘马车哎,我们两条腿能跑得过他们四条腿吗?”
这个,众人一时有些语塞。赵瑾道:“先喝水吧,明日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水。”
大家也都知道他是在安慰众人,不过也没谁揭穿,有个希望总比没有强。众人一人喝了一口水,也没有再返回去,就地躺下眯了一觉。天灰灰亮的时候就都起来了,现在啥条件啊,不兴睡到太阳晒屁股再起,接着赶路吧。
就这么地,几个人随着大部队继续往前走,只是掉队的人越来越多了。很多造得比他们还惨的人都倒在路边呻吟着往前挪,但是根本挪不动,一个个饿得抠地上的泥吃,嘴唇焦得全是裂口,却不见有多少血液渗出来。
赵澹澹等人看见这一幕都难受得不行,就连白怡清也收了脸上的嬉笑。赵瑾哑声道:“天道不公啊!”
他只道他原来所在的世界已经是天道不公了,因为他们那个世界受上天惩罚断了成仙路,多少进入化神境的前辈穷其一生,也不能寸进一步。
如今到了这里才知道,与不能成仙成神相比,这里才真是天道不公,人们竟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望。
赵晟听了他的话冷笑道:“什么天道不公,不过是人不作为罢了。”
赵瑾诧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便宜儿子,这小子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怎么今天动了几分真火。
赵晟想起了他初中状元为翰林的时候,有一年他们那里一个县城也是发生了天灾,先涝后旱,瘟疫丛生。他奉旨下去协助,也是这样的一副惨状,应该说比这里更惨。易子而食,满目白骨,人活得和畜牲没有什么区别,完全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模样。而与之相反的,却是达官贵人那里的歌舞升平,膏肥蟹满。
自那以后,他就自请出京,从地方开始做起。并且暗自发誓,只要他在一方,就要保他治下的百姓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有吃有穿安居乐业。后来也真是因为此,他虽然出身于世家,却活成了个孤臣。
如今陡然情景再现,只是当年他是世家出身的状元郎,清贵的翰林,别人买他的账,所以他能做些什么。而现在他只是一个路边的叫花子流民,什么都做不了。
赵瑾拍了拍他的手:“等安定下来后,爹爹送你去读书。”他看出来了,在这个没有灵气的世界,修仙那一套不咋好使。想出人头地,还是得读书。好在他身边有个现成的前祥瑞,读书那是刚刚的。
几个人跟着人群又走了大半天,实在是走不动了。又渴又累,赵澹澹感觉自己的脚都要走废了,此时已经离开京州城一百多里地了。一路上也经过了几个村子,但都是空的。打头的那几辆马车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牛车也把他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赵瑾有些懊恼:“我们应该做些准备再出发的,都怪我,是我想的不周全。”
赵澹澹安慰他:“爹爹,大家都不怪你。以我们的处境,就算是在京州城多逗留几天,也准备不了什么。”
其实这几个人犯这种错误她能理解,一个原来是活了多少年的精灵,一个原来是修仙高人,一个是官居一品的高官。他们出行必定是一堆人鞍前马后的服侍着,根本用不着他们自己去操心衣食住行。
赵澹澹一边跌跌撞撞的走,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老天啊,能不能给我一个金手指啊,难道我们要渴死在逃荒路上吗?大家都是穿越者,为什么我这么惨啊,莫非我就不是祖国的花骨朵吗?”
赵晟看她走得艰难,问她:“能不能撑住?不能撑的话拉住我的手。”他倒是不介意背她,可是赵澹澹比他长得高啊。
这时赵瑾从低落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看见两个人的样子,走上前来一把一个,把她俩抱了起来:“来,爹爹背你们。澹儿,你爬到爹爹背上。晟儿,爹爹抱着你。”说完不顾两个人的挣扎,把他们驼了起来。
又歉意的看了一眼累得头发像蓬草一样的白怡清:“怡清,是我拖累了你,依你的本事,本不至于这么辛苦的。”
白怡清会瞬移,她之前提议过去那些马车里偷些吃的,被赵瑾否决了。赵瑾之前是一派之长,向来清高正直,觉得这种情况下人人都很不容易,怎么能行偷盗之事呢?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他知道其实白怡清的妖力剩的也不多了,并不足以支撑她足够时间的隐身,他怕白怡清在偷盗的过程中露了行迹被别人抓住,眼下这种情况他觉得自己并不能战胜好几十个吃饱饭的壮汉。
白怡清只是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并没有搭理赵瑾,有这力气还不如多走两步路呢。
几个人又走了五里地的路程,实在是走不动了。白怡清喘着气道:“歇歇,歇歇,再走下去腿就废了,你们看前面的牛车都停下了。”
赵澹澹抬头望去,果然有两辆牛车停在那。车上的人哭喊着围着一个孩子,似乎很焦急的样子。
赵澹澹对赵瑾说道:“爹爹,那个孩子好像是不大舒服。”赵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