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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1 / 3)

老板娘唤了几声芙蕖的名字。

芙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眉眼一直垂着,瑟瑟发抖地跟在谢慈身边,令人想到盛放地蔷薇花,在开得最娇嫩的时候,强行被折下插进花瓶,自此毫无生机。

芙蕖此时的眼睛里,已经了无生气。

仔细瞧芙蕖的手并不是剁了,那软绵绵的样子更像是挑断了什么关键的筋脉。

已经失去了手的芙蕖,还能值上三两纹银么?

谢慈手心朝上,芙蕖的手就搭在他的掌心里,将他的伤口折得严严实实。即是血流得过于厉害,也没人注意到谢慈的异样。

“备车。”

谢家的仆从持刀开路。

车架就停在门前,芙蕖迟疑了一下,谢慈便掐着她的腰,像对待什么不值钱的物件,粗暴地把人塞了进去。

马车行到半途。

芙蕖总算不再浑浑噩噩,她从浴袍上撕下一截尚算干净的布条,缠住了伤口。

谢慈坐在她的对面,正闭目养神。

芙蕖料理好了自己,也不见他睁眼,倒是听他开口嘲讽道:“你怎么只顾自己?”

他的伤要严重得多。

芙蕖俨然变成了一个锯嘴的葫芦,她慢腾腾地又撕下一截,倾身去捞谢慈那血淋淋的爪子。

谢慈泡过汤泉的脸明显更苍白了,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的唇色依旧如常,甚至更要艳一些。

给他把脉的郎中说这是因为他心火太盛的缘故。

但他这副模样瞧上去怪吓人的。

听说曾有一回,有刺客潜入皇宫意图行刺幼主,失手被擒,谢慈得到消息后,星夜入宫,雪夜寒冷,他身上搭着一件熊皮斗篷,守在龙榻前,面色不善,刚醒来的小皇帝见了他的脸,竟活生生又吓厥了,半死不活的还以为是无常索命。

民间或许传言有些夸张的成分在,但幼主遇刺那件事是真实发生过的。

谢慈眼睛微微掀开一条缝,正见芙蕖小心温柔的动作。

包扎这回事,她很在行。

十年前便是如此,他从外面滚了一身伤回去,自己觉得没什么,养两天就能好,可芙蕖娘们唧唧的非要端着药来给他处理伤口。

……哦,她本来就是个娘们。

他明明都说了不疼,她还是娇滴滴一副随时要哭的样子。

她眼泪吧嗒吧嗒淌在他手背上的时候。

滚烫的温度顺着皮肉烧到了心上,那是谢慈第一次感到心烦意乱想砸光房间里所有的东西。

当然,他也真的那么做了。

书房内博古架上,价值不菲的玉瓷迸碎了一地,芙蕖抱头躲在一旁,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发神经,忽地感觉到脸颊上的刺痛,抬手抹了一把,原来是割伤了一道小口。

血和泪混在一起,她哭得更凶了。

谢慈无措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再然后,娘们唧唧非要上药的人变成了谢慈。

谢慈犹然记得当年那双懵懵懂懂的眼睛望过来,是一种怎样难堪的感觉。

再之后的那几年,他再也没有当着芙蕖的面发过疯。

马车摇晃着拐了个弯。

芙蕖将他的手放回到他的膝上。

谢慈细细打量这张阔别多年的脸。

芙蕖虽未抬头,却感觉得到他的目光。

他盯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她终于忍不住,说:“当年在扬州的二十四桥,我同你告别,你也是这样一直盯着我看。”

谢慈:“我想记住你的样子。”

但是芙蕖那个时候太小了,才九岁,谁知道长大后会出落成什么模样呢?

哪怕谢慈记得再刻骨,今日赌坊中一见,他也恍惚了好久,才认出来。

难得他能好好和人说话。

但芙蕖却变得沉默寡言,她掀开车帘望了一眼窗外,似乎快到了。

她想了想,说:“账本我已牢记于心,等回府,我会将这些年搜集到的账目全部誊写下来,每一笔赃银的去处,都有迹可循,你……”

谢慈道:“我用不着。”

多少人多少苦心多少筹谋,芙蕖更是压了全付身家性命进去,谢慈轻飘飘一句用不着就想给揭过去。

芙蕖心里焦躁。

却也不会生气。

她很平静道:“你用得着,我知道你在等一个时机,而且你目前已经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你身上的伤足以证明我的推测,他们正蠢蠢欲动想要对你动手……”

谢慈开始用另一只手不轻不重捏着自己的眉心。

芙蕖见状停止了长篇大论,问:“你头疼?”

谢慈声音闷了下来,可能是真有点不舒服,含混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芙蕖,我们一别八年,你现在对着我这张脸,已经没有别的话可聊了么?”

芙蕖:“别的?”

她绞尽脑汁的想,说:“你若不想谈公事,我们也可聊聊私事——听说皇上给你赐婚了,对方是督察院左都御史苏戎桂的女儿。”

此话一说出口,车里忽然滋生一种凝滞的寂静。

芙蕖笑了笑:“她漂亮吗?”

谢慈木着脸:“没见过。”

芙蕖垂眸在心里算了算日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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