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
夜暗得过分，就像是一团浓雾死死地纠缠在一起，看不见一丝光。
牧苏禾开着车，不过半个小时就从灯红酒绿，一片繁华的市中心到了这里。
这一路上冷清得过分，好像除了自己的车灯，就没有一点光源，像是怕光惊扰到什么一样。
“我们到了。”牧苏禾轻声说道，接下来就带着【梦想家的约定之琴】下了车。
她先敲了敲门，但是里面没有一丝声音。
外婆是没有听到吗？
牧苏禾打开手机，先看了一下云信，在来之前她就给外婆发过消息了，只是当时外婆没有回她。
8:09
可爱的小苗：“外婆，在吗，我有急事来找你哦”
可爱的小苗：“看到了可以给我回个消息吗”
8:21
外婆：“好的好的，我在家里”
哦，外婆回我消息了，看来她已经知道我要来了。
当牧苏禾向着外婆为什么还不开门的时候，门一下子打开了。
与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呦，小苗今天怎么忽然大晚上的到我这里来。”
牧苏禾弯了弯眉，笑道：“我是想来送给你一份特别的礼物。”说着就和外婆一起进了门。
牧稚鱼领着自己的外孙女进了屋子，步履蹒跚地为她拿了一份果盘。
她做的一旁的木质摇椅上，问道：“说吧，你怎么忽然来了我这，还想要给我送什么礼物。”
摇椅一晃一晃的，连她的话也跟着一起晃晃悠悠的，一点一点地往外飘。
牧苏禾取下了被自己背在背后的【梦想家的约定之琴】，打开了琴盒的卡扣，轻轻呢喃道：“到了你们见面的时候了。”
“好久不见了，稚鱼。”尤斯塔斯认真地看着牧稚鱼说道。
空气好像一瞬间凝固了，摇椅嘎吱嘎吱的声音在此刻响得出奇，好像事件只剩下这个声音了一样。
牧稚鱼用脚抵在了地面上，使一直慢悠悠的摇椅听了下来。
她缓缓地起身，好一会儿，才说道：“是的，我们有16年没有见面了。”
尤斯塔斯握紧了拳头，闷声道：“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我送走，明明我们可以……”
“我不希望你有可能因为我……”
两个人同时脱口而出。
牧稚鱼一下子维持不住自己那副淡然的样子，捧腹大笑起来，身上的墓气一下子消散了。
尤斯塔斯看着已然年迈的她向当初那样笑了起来，他身上的冷意与死寂也随之褪去了。
尤斯塔斯：“不管当初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把我送回了尤里安古董店，但是我们还是再次见面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走了。”
“你曾与我约定，我们会一起站在最耀眼的地方，一起传播神的福音。”
牧稚鱼看着依旧年轻俊美的尤斯塔斯，低头看向自己瘦弱的，爬满皱纹的手。
她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不忍看他：“可是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那个时候，我拥有惊世的天赋，可以轻而易举地用琴弦波动人的内心。”
“现在，我甚至连一首曲子都不能弹下来了，又何尝与你完成约定呢。”
尤斯塔斯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没关系，总会有办法的，既然他可以把你的天赋交易出去，那么一定也有办法再交易回来。”
牧稚鱼转过头，看着尤斯塔斯的眼睛，“但是谁都不知道，这到底做不做得到。”
浅浅的笑意在尤斯塔斯的眼中出现：“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实在不行我去和店长再签一份契约，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尤斯塔斯的喉结动了动：“我只想和你一起完成那个约定，就像是我们当初说好的那样。你说过的，做人最重要的是说话算话啊。”
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从他的温柔的话语，专注的目光中看出他的感情。
但是，牧稚鱼却近乎逃避地躲了开来，她几乎要被这些温柔所灼伤了。
“嗯，我们约好了。但是，你真的……”
“你答应就好！”
尤斯塔斯干脆的话语打破了她心中最后的犹豫。
牧稚鱼点了点头，虽然面容已经苍老，但是她的双眸依然如当初那般明亮清澈。
尤斯塔斯猛然抱住了她：“我们一定会再次站上那个舞台，完成我们的约定。”
牧稚鱼无声的笑了笑，也抱紧了他。
此时，坐在一旁，被尤斯塔斯和外婆一起忽视的牧苏禾安静地做着一块优秀的背景板。
还在心里感慨妈妈把自己生的过于大个，这个时候，她只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只十万伏的电灯泡。
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床底。不对，我应该在屋外。
牧稚鱼拍了拍尤斯塔斯的后背，在他耳边说道：“好了，快点放开我，小苗还在呢。”
可是尤斯塔斯还是一动不动，好像没有听到她的低语一般。
牧稚鱼翻了个白眼，食指微微用力，在他的后颈处敲了两下，让他一下子顿住了。
明白牧稚鱼态度的尤斯塔斯只好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同时，看着电灯泡的眼神格外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