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 桑絮收拾东西，跟卫涵涵一起往地铁去。
裴思渡不知道加不加班。
说今早开会，她从进场到离开全程冷脸, 气压低到会议室缺氧, 都担心挨训。
宋尹锐说没见过裴总真生气的模样, 只是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说话语气还是温柔的, 没有发一句脾气。
得桑絮心发虚, 没人比她更清楚, 谁惹了裴思渡。
原来裴思渡给她发完通话, 并没有释怀和放下, 她还是不高兴, 火气都压不住地摆在了脸上。为什么？因为自己急离职吗？
既然不高兴, 她肯定想还击。
等自己离职后，她的不高兴就没处报复了。
她又佩服起裴思渡公私分明，能做到不迁怒。说白了就是能忍, 桑絮见识过的。
卫涵涵还是不舍桑絮走, 一直在哼哼唧唧, 忽问她：“你不在hz工作了, 是因为你对象吗？”
这问精准到人不寒而栗。
桑絮乍然被戳中心事, 掩饰地了一下，“怎么这么问？”
“主管猜的, 说感觉你对象会管你的样子。不过我了解你啦, 你愿意被他管，肯定是因为喜欢他，不然谁能管得住你。”
卫涵涵不想桑絮被人塑造成低眉顺眼的女『性』形象，她认识的桑絮是骄矜的、光鲜的, 怎么可能为了爱情就放弃事业。
桑絮心下了然。
宋尹锐有这种猜测，多半因为近一月来，为跟裴思渡在一起，她能挪给同事的时间少之又少，几乎压缩到无。
从前心情不错的时候，还会跟他们去聚餐，唱唱歌。
后来下班都不一起走了。
桑絮跟办公室的同事关系还行，这是她在这家公司待到现在的原因之一。她对工作没多少热情，最喜欢公司的地方，除了钱多，就是人好。
她能感受到善意，这份善意让她不自觉地开始学习成为一常人。
封憬曾不止一次地夸她，比读书时候开朗多了。
以至于店的员工都疑『惑』，桑老板从前得不开朗到什么境界。
她不再像初高中或是大学样避开人，沉浸在自己的忙碌中，对一切人类毫不关心。
她开始学会陪同事聊天，吃饭，会喝他们请的咖啡、『奶』茶，也会做些小点心带到办公室。
可能年轻人多的地方，不缺各类奇葩，桑絮这种『性』格还算是乖的，所以从来没人说过什么。
桑絮抱歉地解释：“是我自己的原因，感觉工作不太适合我。”
说完愧疚于辜负卫涵涵的真情，弥补一样地主动提出：“等我离职，请你们吃饭。”
卫涵涵本就想喊她吃告饭，还怕她要拒绝，立即答应。
“谢谢你们照顾我，我『性』格不太好，多亏你们不计较。”
放在平时，桑絮不会随便跟人说这种抒情又自贬的话。卫涵涵今天一整天，的确在为她不久后的离开而难过，她心软，于是嘴也善良。
卫涵涵睁大眼睛，说：“哪有啊？”
“虽然桑桑你比较宅，不喜欢社交，不喜欢热闹，你是好的人啊。”
桑絮愣了下，弯起眼睛，“谢谢。”
“好人卡”到账。
卫涵涵怕她不信，补充说明：“你漂亮温柔，工作效率高，能力也比我强。人还善良，帮人的时候不遗余力，不绊子、招麻烦。我太喜欢跟你在一起了，好像什么都不用烦恼，你总是安安静静的，让人心定。”
桑絮得脸都要红了，卫涵涵不知道，安静的人内心有多少躁动。
自从裴思渡调来，她没静过一天心。
“办公室大家都喜欢你，主管他们几男的，说到理想型相，必然要提你。只不过你比较内向，他们都不敢当你面说。”
从『性』格到外貌，算是她从头到脚都夸了一顿。
人都喜欢好话，桑絮了开心，却不敢十分相信，只是扬起嘴角，“这段话作为临礼物我喜欢，虽然我受之有愧。”
“愧什么啊，我说的都是实话。”卫涵涵甜甜地：“嘻，如果夸你可以当礼物，给你篇小作文都行。”
桑絮默了下，跟她，又说“谢谢”。
多半是裴思渡的原因，她现在常会自恋，总以为多人都在喜欢她。好在，卫涵涵对人的善意就像宋尹锐，两人纯是情商高，与她无关。
她想起早晨在办公室到的一句：“我是真的喜欢你。”
要是脑袋后面眼睛就好了，她想看见裴思渡当时的表情。她其实想象得到，温柔的，深情的，眼睛发亮，表情诚恳。
她说甜言蜜语的时候都是这样。
桑絮从前没觉得多特，顶多是悄悄窃喜和心动，还能装得云淡风轻。
裴思渡从几天前开始冷落她，到她们吵了一架，再到周末两天她单方面的纠缠。
桑絮方知，裴思渡不是不会冷淡，不是永远都会说甜言蜜语。
她要是生气了，不想理人的时候比谁都冷漠，说的话比谁都刺人。
她能看你蹲在门几小时而置之不理，更能若无其事地对你说一句“早上好”。
聊天界面，是一堆未拨通的语音和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