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看兰云牵的眼神就差没把“怦然心动”刻脑门上,惹得焉已云下意识抿了抿唇,嘴角微微向下,浅湖绿色的瞳仁似蒙了霜雪般冷,盯着兰云牵一眨不眨。
果真轻浮。
兰云牵全然不知自己的任务对象就在头顶上暗戳戳地观察自己,就差没拿出笔在有关“兰云牵观察日录”的小本子上愤怒地奋笔疾书写满“兰云牵轻浮”的评价,还兴致勃勃地给那些来往的女子挑衣裳,左一句“美人”又一句“天仙”,直把那些买衣服的女客人哄得心花怒放。
她们中间还有许多是醉春溪居的风尘女子,性格大胆,兰云牵长的又过分俊俏风流了些,眉眼弯弯时露出一双小小的梨涡,少年气似春风般扑面而来,惹得那些女子蠢蠢欲动,甚至还娇笑地伸出染了凤仙花指甲的手,想要去摸一摸兰云牵的肩膀,被兰云牵不动声色地躲开,嘴上还在推销自己的衣饰。
刺啦——
一声刺耳的茶杯落地声打破了楼下过于热闹的氛围,圆润的青瓷茶杯撞在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临了还泼出滚烫的茶水,滋滋冒着白烟顺着焉已云的双腿往下淌,打湿了他的衣衫。
神经处传来微微的刺痛。
焉已云微微动了动发麻的指尖,抬眼看向不知所措开始疯狂给自己道歉的店铺伙计,摇了摇头,面上并无怪罪之意:
“无事,给我换一套衣服便是。”
“怎么了?”楼上过大的声音还是吸引了兰云牵和掌柜的注意力,兰云牵对那些女客人说了一句抱歉,便扶着慢慢上楼往这边来,一边走一边还问:
“发生什么事了?”
这伙计是第一天上岗,闻声更加慌乱,几乎有些慌不择路地随意扫了一下焉已云的尺寸,便匆忙拿了一件不知被谁被试过的衣服丢给焉已云,急匆匆地将他推进更衣室,随后赶紧拿起一旁的簸箕扫帚开始清扫,试图消灭犯罪证据。
等兰云牵走上楼时,地面上的碎茶杯已经被收拾好了,原地只留下一摊褐色的蜿蜒湿痕,提醒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兰云牵单手扶在扶手上,扫了一眼地上的“罪证”,又疑惑地抬眼看向伙计:“什么东西打碎了?”
眼看着这家店的真实主人就这样看着自己,伙计战战兢兢不敢说话,脸都憋红了,支支吾吾道:“我刚刚,没拿稳托盘,不慎用茶水烫到了客人”
兰云牵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嘴角的笑意顿时如雾般散去,逐渐变的面无表情,像是某种看似乖巧的狼幼崽,看似乖巧,但一旦惹他不悦,便能在黑暗中张开森冷的兽瞳,用冰冷无机质的视线凝成寒光,垂眸注视着冒犯他的敌人。
伙计见此,害怕地低下了头,汗毛直立,双腿打战,几乎要哭出声来。
完了,他肯定要挨训了,保不准还会被小主人赶出去
“刷拉——”
伙计后面的试衣间衣帘被人拉开了。
他正想含泪认错,却看见刚刚还冷冷看着他的小主人浑身一颤,双眼倏然瞪大,跟个水晶珠子似的圆润,差点要弹出眼眶,随后一张脸像是见了鬼般变来变去,神情从震惊到茫然,最后定格成久久的惊艳。
伙计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转过身,顺着兰云牵的视线看了过去。
视线在触及焉已云身上的那一秒,他的反应比兰云牵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反应极大地后退两步,手上的扫帚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像当场傻掉了般,如个石像般僵硬在地,片刻后恨不得将眼珠子黏在焉已云身上,将他上上下下扫个遍,眼神里似乎包含着不可思议。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好看之人?
只见眼前的女子穿着一身俏丽的鹅黄内衫,细腰用素白软罗轻挽,长裙拖曳延伸至她的鞋尖,如同月色溶溶流转轻泄于地。她外披白色纱衣,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一双白皙线条优美的脖颈,精致的锁骨半露不露,其上一双未施粉黛的脸被面纱盖住,露出一双漂亮的浅湖绿色凤眼,勾人夺魄,却带着淡淡的冷,娥眉轻扫,清冽如仙,不难猜出面纱底下是何等的绝色。
一主一仆见此,竟直接看呆了眼,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自楼下传出,窸窸窣窣还夹着惊呼和惊叹。
焉已云原本的衣服被打湿了,没法穿,只能随意地披上伙计丢进他怀里的衣服。
他虽然双腿不能长久行走,但短暂的站立还是可以做到的,等换完衣服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出些许不对,但此时衣服已经穿上,他也懒得再折腾脱下,于是便干脆穿好衣服出来了。
没想到他刚一拉开帘子,就看见兰云牵站在门口,朝自己随意投来一瞥,两个人视线瞬间如电光般撞上,激的人呼吸微滞,连带着灵魂深处都发出战栗,惹得头皮微微发麻。
暧昧滋生火星,焉已云不确定自己穿女装被认出来没有,只能反射性地摸了摸面上的面纱,忽然想起这件衣服好像是许起潭试穿的众多女装中的一件,只因穿不下所以放弃了,但这件衣服之后便被他换衣服时随意扔在了男装二楼,因此未被收起,又被慌不择路的伙计转手给了他。
这件衣服的领口还有些大,稍微抬头就能露出一截后颈,焉已云只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