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倒转,软烟罗色的裙衫,前头绦带歪松,露出半片雪白。
楚凝不敢动弹,她的脸在一瞬间涨红,灼热的气息似有若无地飘过来。
“”
趁少年手软,她猫着身子要钻出去,开始时少年并没有感觉到动静。
楚凝眼看着快要逃出桎梏。
不料簪发的镶宝双层花蝶鎏金银簪勾挂住他的服衫丝线,拽出来一节。
拽得他醒了,一摆手又给楚凝拉拽了回来,长腿抬起困制住她。
离得太近了。
滚烫炙热的呼吸全都扶过楚凝的耳侧,泛起颤粟。
虽然平日里也有过近的时候,今天的近完全不一样,何况这是在塌上。
楚凝也从来没有生出一丝害怕。
而今,有害怕了。
居高临下的角度,她竟然不知道少年的肩骨这样宽大厚实,与之相比,显得她娇小玲珑。
覆压下来仿佛一座山,遮住了殿内的烛火,更具压迫感。
他不再乖觉,反而有些浓重,陌生而危险气息笼罩着楚凝的周身。
惊惶当中,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稳住面上不动声色。
“阿煜,是姐姐。”
咽了一口沫,尽量出口之言妥帖,“你先起来好不好?”
怜煜没有照做,俊脸浮上一丝委屈,起来?
不要。
他听到了阿姐,在梦里想要和阿姐贴贴,就凑过去了,额头奶猫一样地靠在楚凝的肩窝。
鼻尖蹭着楚凝漂亮的蝴蝶骨,温柔眷恋,嗓音朦胧不清,含糊粘人,小小声叫着阿姐。
太小声了,几乎是噎在喉中。
楚凝并没有听见。
她也无法专注听他的动静,究竟在说什么,少年的手不撑着,真的重得跟小山一样,简直喘不过来气。
“阿煜。”
楚凝面颊羞红,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也滚烫灼热了起来。
又不敢太大声,只好轻轻推攘他。
推着推着,她的面色变得僵白,而后缤彩纷呈,五颜六色。
楚凝嫁人了,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
她知道什么是危险,也很熟悉,本来是有些不确定。
只以为他随身携带的什么防身兵器,因为大度,不太对。
后来动了一下
她知晓了,也不敢再妄动。
男女力量悬殊,阿煜不省人事,他是分不清的,眼下真要把他叫醒,只怕闹得够呛。
外头都有人守着,惊动了人进来。
此情此景,就算是楚凝问心无愧,能解释清楚,别人看着怜煜,只怕也不会相信。
等了一会,好在她不推攘叫醒他,少年就没有多余的动作。
楚凝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心惊胆颤并没有消退。
真是万幸,酒厉害,迷迷糊糊当中也分不清,怜煜睡了过去,等耳畔传来熟睡的声音,楚凝才彻底呼出心里那口吊着的气。
她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底下挣扎出来。
给怜煜盖上被褥,虽然还是很明显,有欲盖弥彰之嫌。
楚凝整理好鬓钗和襦裙,正色离开。
到了寝房,一路过来,吹散了不少面颊上的热气,心头倒是稳落了许多,步伐也逐渐缓和。
一个婢女给楚凝拆卸的发簪。
“咦?怎么只有一支步摇啊,公主的镶宝双层花蝶鎏金银簪呢?”
楚凝闻言顿住,就是这支簪子闹出来的事情。
“许是掉了吧。”
不想再提,“无碍,一支簪子而已,叫人再打一支来。”
含妙端了水上来,拧了帕子,温热地敷上面,女郎颤动了睫。
推开含妙的手,“天热,拧成凉的帕子来。”
公主从小公子那一回来,脸色重重。
看来小公子下花苑的事情,叫公主生了大气。
也是,谁家孩子闹成这,长辈不生气呢?
花苑又不是什么好地方,里头多是不正经不干净的怜人。
怜煜睡得迷迷糊糊,次日醒过来时,手撑着昏沉厚重的头,他看了看眼前,是在长公主府上,他自己的房中。
到底怎么回来的?
应当是杜成越将他送回来的吧,跟他出去之时,他也的确说过,要将他送回来,那应当就是他送回来的了。
后来的事,没有全忘记,就是断断续续地连不起来,他喝了三碗酒。
然后就馥郁的香。
脑中一直压制的情愫受了上头的酒意,不受控制的决堤,他想到了阿姐。
脑子里一直想着,阿姐好似真的出现了。
阿姐嗓音哄他叫阿煜,是从来没有听过的靡软之音,面带红霞。
梦里的阿姐,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重要的是,他可以离阿姐好近。
可眼下梦醒了,梦中的甜蜜消散,只留下一室空寂,怜煜的心也跟着变得酸涩起来。
如果一直能够跟阿姐在一起离得近,一直停留在梦中又何妨?
为什么,只是一场梦而已。
少年坐于榻上沉默良久,良久之后,他终于有片刻的清醒,打算下榻了。
另一只手杵到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