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章和端妃一事,轰动朝野,谏院檄文一发,更是激起风曜百姓心头怒火。
一些隐匿于山野的大家,也忍不住出来做文章,谴责西灵此等行为。
西灵国境内倒是静悄悄的,可就是静,才说明他们的心虚,不敢在此时与风曜对峙。
端妃处刑日定下来,在下月初十,风若若也会在那时被流放,而沈章父子则在这两日内便要离京。
风千璃裹着披风,携夜烬出现在大理寺牢狱之中。
风若若自那日汇皎楼被关进来,便再未出去过,也不知她是否知晓外头发生的事情。
站在阴湿牢笼外,风千璃看向里头缩成一团的风若若。
如今已经是深秋,本就阴湿的牢笼格外冷寒,可囚犯的被子们依旧只有草席,衣衫也是单薄的,只有正式入了冬,才会有人每日在牢笼外每隔几米处烧火来取暖。
风若若娇生惯养,如何能受得住。
她埋着脑袋瑟瑟发抖,除了冷,似乎就没有其他感觉。
“风若若。”风千璃出声,唤了一下角落里的人。
那团身影微微一颤,抬起头看向这边。
一头秀发早就是凌乱不堪,整张脸都埋在阴影里,看不出是什么神情,只是她一瞬所展现出的气场,却格外恐怖。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风千璃淡淡道,“你母亲处刑日定在下月初十,念在你与她母女一场,你去求求父皇,他会允许你送行。”
“滚!”
风若若大声嘶吼:“少在这里猫哭耗子,我母亲会死,我即将被流放,这不都是你设计好的吗?你现在该有多得意?风千璃?”
风千璃冷冷看着她,听着她宣泄大骂,没有出声。
许是她的沉默将风若若给刺激到,后者忽然冲上来,将手从里面伸出,用力抓向风千璃。
夜烬几乎是一瞬就拔了剑,不过见她手始终无法抓住风千璃,这才没有砍下去。
风千璃不动声色看着她嚎叫,直至她渐渐收声,开始用手用力锤牢笼门,才缓慢开口:“你若不是一定要害我,我未必能拿到证据。”
风若若猛然一顿,死死盯着她。
风千璃淡淡道:“你们如果直接弄死沈煜彦,我即便能猜到是用了蛊,可没有证据,顶多是在父皇面前提醒他,却拿不住你们的罪名,是你们一定将我也扯上,给了我将你们引出来的机会。”
“如果你们可以更干脆一点,在知道沈煜彦就是沈章儿子时就直接将他弄死,或者是干脆回到西灵去,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风若若,多行不义必自毙。”
其实她们回到西灵国内,也根本没什么活路。
西陵晗是想要杀端妃的,这也是风千璃劝风帝将消息传到西灵去的原因。
至少,她欠了风曜一个人情,她再蠢,在得知死士叛变自己时,也会知道这当中有其他猫腻,现在可以随着端妃的死而埋葬,她自然也不想闹大挖出来。
风若若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忽然大哭起来:“这不怪我!不能怪我的,是你一定要抢走我的一切,当初要不是你横插一手险些毁我清白,我也不会有后面的狼狈,我想让你不好过,这有什么错!”
“咎由自取。”风千璃只给她这四个字。
当初那件事,也只不过是风若若自食其果吧,在这之前,她利用沈鸣轩和沈采薇,还不知道都干了什么勾当。
早在那夜她灵魂入体,发现那枚装有情蛊的香囊时,她和端妃就不可能有什么善果。
“我会去暗示父皇,让你们母女最后见一面,你若有心,便去送送她,也算是我对你们最后一点仁慈。”
风千璃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身后传来风若若骤然发出的嚎哭声。
她径直走出牢狱,与侯在外头的高大人见面。
“风若若若是有事要请求父皇,你只管往上递,本宫已经答应她,让她最后见一眼端妃。”
“她们好歹母女一场,应当的。”高大人叹口气道,“难得公主有这样的善心,我会叮嘱下去的。”
风千璃没有多说什么,大步向外走去。
回到府,她着香荷取来纸笔,还是打算休书一封去给西灵,稍作警告和威胁。
两日后,沈章父子被驱逐出城,只在当日上午回府去简单收拾了一点东西。
珍贵东西都是不许拿的,到最后,他们也只收拾几件粗布衣裳,再带上族谱等物,便匆匆上路。
风千璃并未去送他们。
只听说在出城路上,沈煜彦始终骂骂咧咧,不肯和沈章一同去吃苦,甚至对他也是动辄谩骂。
他那身伤看在沈章面子上,也治愈了大半,不过这一路折腾,他怕是要落下风寒了。
想沈章这一生轰轰烈烈,到头来只有一个不孝子陪伴他,也是令人唏嘘。
后来,香荷查到,薛老念在多年情谊上,悄悄给沈章在远处安排了宅院,让他在那边安度余生,不至于太凄凉。
风千璃只当是没有听到。
人都已经被驱逐,她倒不至于一直追着打。
在严令香荷不要将此事外泄后,她便没有再关注此案的任何一人,生活好似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