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
这是荣阳王一生的软肋，也是他在最后疯狂之时，也不忘坚守的理智和小心翼翼。
从风千璃口中蓦然听说，他倏然睁大眼眸望过来，近乎嘶吼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风千璃嘲弄道：“本宫远在风曜，忙碌着你的事情，哪有什么心思去理会你女儿？只不过是恰好得了些消息。”
她盯住荣阳王双眸，在那双满是威慑和吃人样的目光中缓慢开口：“你怕是到现在都不知，她虽然嫁去了沧澜，可既没能嫁给太子，也没有嫁成三皇子，而是反被三皇子送给了他们的皇叔，一位年迈好色，却手握重权，如你一般年纪的男子，据说他后院内便有数十美人。”
什、什么？！
荣阳王双目俱眦。
白若雅是如何骄傲的人，他自然清楚，她所要的，向来是最好的。
最后将她嫁给三皇子，在荣阳王看来也是十分勉强的。
现如今，竟然是到了什么皇叔府上？！
他惊怒交加，急火攻心之下，直接呕出一口血。
那可是他宝贝了十多年的掌上明珠，怎会受如此羞辱！
风千璃淡淡道：“你执意嫁女，难道就没有想到，她没有母家撑腰，只不过是无根浮萍。一个柔弱美丽，又没有什么根底的姑娘，这和你们在川地强占的民女有什么区别？”
“你们既然能做出那样的事，三皇子自然也可以。”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荣阳王疯狂大叫：“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在骗我！风千璃，你杀人诛心！”
风千璃冷静望着他发疯，神色间没有任何波动。
她越是这般平静，荣阳王便越是惊恐恼怒。
他竟然，亲手将女儿推上了一条不归路？
看着他这般狂躁失态，风千璃在他心口补上一刀：“你自认是为女儿好，难道就没有想过，女子的出路，不只有嫁人一条？，明明以你当时财力，你可以为她谋取到更好的，可你偏偏，要将她柔柔弱弱一个人，那身命运，全部推给另一个你完全不知道的男人，多愚蠢。”
“而在嫁人一条里，你也选择了最下策，你若将她嫁给北夷，她仗着与拓跋玥的关系，或可有富贵日子过，而以北夷对我的恨意，说不定会立刻对你伸出援手，你却只看到北夷的弱，和沧澜的强。”
“所以我说，你目光狭隘，只能看到眼前这方寸天地。”
荣阳王口中泣血，目光中仿佛也涌动着血泪。
他胸膛剧烈起伏，努力压住所有情绪，怒道：“所以，你即便知道我要嫁女，也没有阻拦，因你早就料想到了她的结局，是吗！”
风千璃并未回答。
她再如何神通广大，也想不到三皇子会将人送给老王爷。
她只是知道，往后白若雅再不会有从前的嚣张日子过，因为她选择了嫁人，把自己交给一个陌生人。
荣阳王气得大声嘶吼，似乎是在发泄所有。
到头来，他才是输得彻彻底底的人。
权利、女儿，全都在一次性给输了干净。
或许因他是男子，所以从未细想过女子的处境，也因他太强大，完全不知白若雅有多弱小。
事到如今，他也怪不得谁，只是此刻的痛苦和懊恼，不断化为刀刃袭向他，仿佛在将他给凌迟。
风千璃望着他，最后留下一句：“你此刻如何痛苦，那些被你鱼肉的百姓，便是如何百倍千倍的痛苦，最后这几日，好好品尝品尝这种滋味吧。”
她转身，向昭狱外走去，再未去看身后人一眼。
待走出昭狱，遮上兜帽，值守的副官上前来担忧道：“公主，这里头……”
“去好好看着他吧。”风千璃淡淡道，“别让他自裁了。”
副官一愣，连忙带着人去了。
好在荣阳王此刻沉浸悲伤，根本也想不到要去死。
回路清寂，月光洒在石子路上，如碎霜一般。
风千璃踏在霜色上，身后是悄无声息跟随她的影子。
二人就这样慢慢走着，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快至府门时，风千璃才蓦然开口：“那日听刘大人说，今年秋山围猎上，会放出几只白狐，听说毛色鲜亮美丽，长得也漂亮。”
身后之人立即接话：“我为公主打来，做一身新衣，冬日里穿着。”
风千璃轻笑：“怎么这么不知趣？我夸它漂亮，是想要养一只。”
“那……我去给公主捉来。”他立即改口，“有几只，便捉几只，全都放在后院养着。”
风千璃望着皎皎夜空，眸中映出点轻松，却显几分惆怅的神情：“也不知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有。”
少年回答格外笃定：“他若不允你去，我便悄悄去秋山，总要给公主抓来。”
风千璃垂眸一笑，再未多说什么。
如今许多人都瞧得出，荣阳王一事后，她声势已达鼎沸。
功高震主，这样简单的道理，谁都明白。
可扳倒荣阳王，依旧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回到府中，风千璃早早睡去，抛开一切烦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