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千璃将食物放在桌上，随意坐下来，叠起腿：“要不要吃饭？”
水秀毫无动静。
食物的香气却飘散过去。
风千璃将东西一一取出，放在桌上，好脾气地介绍道：“都是羊肉烧成的好菜，过来尝尝，看看与你昨日下毒的那道羊肉相比，味道如何。”
水秀手指微动，又向后缩一缩。
“愧疚？”
风千璃托着腮，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唇角衔着抹冷酷的浅笑：“既然如此愧疚，怎么没见你去死？所有吃了羊肉的，都出事了，偏偏你，未服用解药仍然好好的，怎么，提前吃解药了？”
水秀清秀的脸上煞白一片，空洞的瞳孔逐渐浮现出一点情绪，将眼眶染红。
“本宫也没什么空闲在这里和你耗。”风千璃冷淡地倒着酒，先自己饮了一口，“你若实在不愿说，那便按照军法，明日便去死吧，也算给众人一个交代，反正荣阳王气数尽了，他迟早也要死，你口中那些事，对本宫而言，实在是无关紧要。”
“那为什么……还要来问我。”水秀缓慢启唇，一双眼终于看向风千璃这边，沁着一点嫉妒和怨念，“这不过是你审问我的话术，你若是真想杀我，今日就该杀我了。”
“问得好。”风千璃轻笑一声，“本宫问你这些话，只是为给众人一个解释，尤其是阿宝，可对于形势上，你觉得你自己有什么用处吗？”
摸索着酒杯，她眼中蔑色毫不掩饰：“不要把自己当成多重要的人物，昨夜，两兵交战，无一人伤亡，你们计划彻底失败，说到底，也是本宫赢了。”
“你唯一的成就，大概就是伤害了一个很爱你的人。”
水秀抿住唇角，将头埋在臂弯里，似乎是在低声啜泣。
风千璃并未给她发泄的情绪，径直问着：“再问你最后一次，为何这样做。”
“我没办法……”水秀哽咽道，“我家里人都没了，我早就被他们抢去了，我能依靠的……只有他们，难道还会有谁要我这样没有清白之身的人吗？”
“即便有，他们能给我那样的富裕生活吗？风千璃，你自小就什么都有，根本不明白我们这些穷苦人家过得有多痛苦，若我也是个公主，或许不会如现在这般……”
她断断续续埋怨着，最后话语不成调，却仍清楚道明自己这般做的原因。
因她已经嫁给对方做妾，因她渴望富贵生活。
在川地，她本还受宠，日子过得不错，可在回京那日，军官却将她给抛弃，让她重新过回了从前那种日子。
她之所以上京，就是为再次见到那人。
那些富贵绮丽，一旦触碰过，她就无法忘记。
这一次帮荣阳王做事，就是在向对方投诚。
风千璃金褐色瞳孔越发冰凉：“你可想过，你泉下有知的家人看到你投靠仇敌，会是如何寒心？”
水秀没有说话。
从她倔强神情看来，或许她已经将那位军官从恶人名单中去除。
……冥顽不灵。
风千璃冷笑一声，已然懒得与她多说什么。
起身，离开，其他细节再未多问。
就如她所说的，她只是要一个解释，根本就不觉得能从水秀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甩袖出门，她径直去了阿宝处。
他正巧转醒，正被士兵喂着喝汤。
见风千璃进来，他眸色有些焦急，想要从榻上下来。
“躺着吧。”
“本宫已经问清楚了。”
风千璃走过来，坐在他身前示意他先继续喝药。
阿宝心中忐忑，不过还是先将药喝完，这才向风千璃询问。
得到答案的他，沉默良久，最终只是深深叹口气，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不是你的错。”风千璃开口。
“……我明白。”阿宝低垂着头道，“我没有自怨自艾，我不觉得自己身份低微就不快乐，相反，从前我们家里过得很开心的，水秀……她从前也说最喜欢吃我们家的包子，不想她如今竟成这模样……”
“公主，她会死吗？”
“暂时不会。”
一切事情结束前，风千璃会留着她，说不定还能发挥点用处。
阿宝听出她的话外之意，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让风千璃应允自己去见一面。
对此，风千璃也没有拒绝。
处理过军营这边的事情，她便掐着时间回到了府中。
此时已入夜，一般此时，百官都已经离开。
不过今日，众人却都聚在一起，正在激烈地讨论什么。
风千璃本还想躲懒，没想到入门就碰见这情况。
头疼一瞬，还是尽职尽责地过去询问。
薛老道：“回公主，这眼看夏日要过去了，马上入秋，往年差不多这时候，便该开始准备秋狩了，可荣阳王一事还未结束，又有北夷虎视眈眈，现在开始准备，总觉得不妥。”
他们分为反对派和赞成派，已经吵一个时辰了。
而秋狩正式开始，其实还要一个月后。
算算时日，在荣阳王一事结束后倒是来得及办。
不过这件事